就算回去,又能回哪裡去?說不定回去就成了一抔灰。
連個身體都沒有,還不如在這裡活一輩子。
的確也隻能既來之則安之。
雲皎月遮掩住黯淡神色。
她想起祁長瑾的既定結局,還想問一句是否人生皆有定數不可更改。
話堵在喉嚨裡,腦子裡就冒出一些答案。
從佛法的角度來說,一切都有定數。
可因緣變化無常苦空,也不見得是絕對的定數。
因此問或不問,都不太打緊。
儘人事,聽天命即可。
總歸高僧也好,大師也罷。
都不會給她指出一條具體的明路。他們隻會美其名曰,讓她自己去悟。
這時,彌樂高僧畢恭畢敬對著淨空高僧說話。
“師父,方才徒弟瞧您也甚是欣賞這位夫人,那我們法淨寺接下來所需的顏料,是否皆是交由她們生產?”
彌樂溫聲問著。
他先前回了法淨寺,大肆讚賞過雲皎月對佛法的悟性。
偏生有不少並未隨行的師兄弟,認為他是遇見了想和寺廟做生意的騙子。
實在是法淨寺盛名在外。
從前也不是沒有過商人來和僧人套近乎的情況。
自然,彌樂不會因為三言兩語,就認為雲皎月是騙子。
因為人與人的言語交談,那對佛法的講解,是實打實裝不出來的。
但一來二去,他和一些僧人對雲皎月有了不同的見解。
這才驚動了自家師父,也就是法淨寺主持淨空高僧。
彌樂高僧說完話。
禦海大師也抱怨著,“我說淨空,你們天竺的法淨寺,好歹是兩國間寺廟的表率!”
“可你們寺廟,有好些彩繪佛像都褪了色。”
“明年也就是三年一次的寺廟佛法會……”
“屆時,你們還得和京都法淨寺交換僧人,進行佛法探討。”
禦海大師搖搖頭,有些無奈。
苦口婆心勸道,“淨空老頭,也不是我先前收了這夫人百兩銀票,所以替她說話。”
“隻是你身為主持。要是再不早些翻修佛像和壁畫,怕是會平白惹京都僧人笑話。”
大齊國京都豪紳權貴富庶者數不勝數。
他們大多有奢靡之風,
連禮佛上香,都皆是挑的佛像金身所造寺廟。
就比如京都瑞國寺的佛像,近些年來,金身所造的佛像是越來越多。
禦海本身對佛像是泥塑還是金身,並不在意。
隻是京都香客審美使然,以至於諸多寺廟僧人生出了不少浮躁之心。
他還指望著法淨寺三年一度的佛法會,能造福眾人。
能讓更多僧人和民眾,返璞歸真。
淨空雙手合十,神情仍舊慈愛淡淡,“阿彌陀佛。神佛從來不在廟中,而在心中。”
“修行人不畏笑話,要是大齊國京都法淨寺的僧人,會笑話泥塑褪色的佛像。”
“足以見心中沒有向佛之心,佛法勢弱。”
話鋒一轉,“這兩年……你們大齊許是會有災禍。”
雲皎月眉心微微動了動。
雙眸不自覺間,閃過些許細碎光澤。
佛法勢弱,也是民眾對生命、自然和崇高事物的敬畏之心減弱。
對生命不再奉為珍寶。
這是殺戮漸起的隱藏表現。
不得不說,這位淨空高僧也是個見微知著的人。
對時勢的發展,的確有著自己的判斷。
原本大齊國是否有災禍,和他所在的國家並無多大關聯。
可淨空是個修行的僧人。
他見不得無妄的殺戮,若是能重修佛像,就能喚醒僧人對佛法的幾分敬重。
那佛像,勢必是要重修的。
淨空對著雲皎月雙手合十,“夫人,大荒縣地處邊境,較之其他州縣,與我們寺廟也不算遠。”
“明年開春前,我們法淨寺聯合天竺境內的幾十家寺廟,需要上萬罐硃砂顏料。”
“不知夫人可否按時完成單子?”
雲皎月暗暗詫異。
這個天竺的法淨寺,果然是兩國中的佛寺標杆。
隻要和法淨寺做上生意,周邊地區的寺廟也會蜂擁而至合作。
周牛眼底裡也滿是興奮。
他今天跟著雲皎月出來,算是開了眼界!天籟小說網
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商人隻要言行必踐,就可能會有源源不斷的生意!
隻是開春前也就是二月前。
考慮到青州還需要近萬罐顏料,如果接下這單子,村民們怕是得加班加點不得空休息。
好在雲皎月有先見之明,這幾月一直不停在招人采石和做顏料。
雲皎月忙不迭應下,“自然是按時完成你們所需要的顏料單子!”
“淨空高僧彌樂高僧,你們就放心吧!”
幾個時辰後。
雲皎月從水龍縣回到沙橘村,接下大單的生意也漸漸傳出。
一夕之間,有不少先前在觀望的村民,都到周牛這裡登記了采石和做顏料。
雲皎月著沙橘村幾乎要被踏破的村門口。
心裡欣慰。
照這樣的趨勢,不出十年!
大荒縣就會和水龍縣一樣,每日都有許多外鄉人進來做生意。
到時候,可以考慮從資源開采的生意,轉為旅遊業和種植業。
藉機實現正向循環的經濟發展。
現在,她終於能放心,提上去京都的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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