署名,就意味著牙人對賣主所擁有的產權,和出賣的合法性負責。
買賣契約上,哪怕是有一丁點的不實之處!
都得受法律製裁。
雲皎月一字一句清冽,帶著絕對性的威信。
吩咐,“從前有誰在翟大牙行這裡購買宅院,其田產買賣契約有不實之處的!”
“隻要商戶們出來檢舉!我這遝銀票,就是他們的!”
“以三日為期,我自掏腰包,誰檢舉得最多,所得到的銀票就翻倍獎賞!”
程二好歹當過衙役,聽出雲皎月的意思。
這下不憤慨了。
所謂車船店腳牙,無罪也該殺!
牙人做局坑蒙拐騙的事例,太過於常見!
隻要出錢鼓勵人檢舉,這破牙行,根本遮掩不住自己做過的虧心事!
不用拳頭解決問題,這實戰,程二還有些不習慣。
臉上都是笑容,“得嘞!我這就去給商戶們發告示!”
雲皎月陰沉眸光帶有強烈的窒息感。
先前說話唇角上揚,清冷的聲音就如同銳利冰淩,狠狠戳人心肺管子!
她初來乍到,連得罪人的機會都沒有!
她不信這個牙行東家,會上趕著和她過不去!
背後,必定有人指使!
一聽雲皎月要發動商戶檢舉牙行!
翟大頓時慫了!
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惹到了一個不惜散財,還懂律法的內行!?
望向雲皎月的目光,甚是複雜。
瞳孔縮了縮,整個人後背倏地焦灼挺直。
他們這些開牙行的,手底下不合法的買賣多了去了!
牙行和商戶,本來就積怨已久。
要是真被雲皎月以財帛動人心,發動檢舉。那他牙行都别開了!直接去蹲牢房吧!
翟大踱步,越走路,腿越軟。
橫肉隨著步伐不停上下抖擻,他圍在雲皎月身邊。
終於服軟,“我說姑奶奶!”
“官府規定,牙人有監管商戶繳稅的職責。”
“這些年下來,賦稅過重,京都每家牙行,不知道都得罪了多少商戶。”
“我們也就是仗著手裡的這點小權欺壓商戶……”
翟大欺軟怕硬,要給人跪下!
欲哭無淚,好聲好氣哀求,“你懸賞那麼多的銀票,要是真讓商戶檢舉我家牙行。”
“這不是要我的命嗎?”
雲皎月雙瞳漫著戾氣,坐到主座上,壓迫感裹挾著以翟大為首的牙人。
藕臂隔著絲綢料子搭在扶手處。
微微俯下身,將對方的焦急窘迫和畏懼,全部收入眼底。
有些人,天生賤骨頭。
根本學不會好好和人說話,非要竭儘所能為難人!
唇角笑意盎然,突然輕笑,“我就是要你的命!”
“我好端端買宅院,不僅態度好,還給不少銀錢作為報酬。是誠心誠意來給你送生意的!”
“你開牙行,店大欺客!不給買家介紹房源,還惡言相向,甚至想讓我全家露宿街頭!”
“我自問初來乍到京都地界,沒有得罪你!”
“可你平白無故對我不仁,我又何必要留著你這條賤命?”
翟大整張臉皺巴巴的,有苦說不出。
看雲皎月沒有了耐性,要起身走人的樣子。
倏地一下跪在地上。
抱著人家的大腿不撒手,“不、不是我……我不是非要和你過不去!”
“和你過不去的,另、另有其人!”
悶熱的天氣再加上恐慌,豆大汗水不停往下掉。
翟大說話急成了結巴!
雲皎月饒有趣味盯著翟大,“那是誰?”
翟大這個大男人三十好幾,幾欲開口都急得牙關打顫!
他死命抱著雲皎月的腿。
半晌,還是跟個啞巴似的不出聲。
激將法,“算了,程二,直接去發告示!”
“别别别!”
翟大粗吼著嗓音,“姑奶奶,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他抬手拭汗,“是……是拱衛司指揮使寧大人指使我的。”
“說隻要聽見雲皎月三個字,不論是買婢女也好,買宅院也罷。總之吃穿住行,一律生意都不給做。”
“不光是我們家牙行,京都十三家牙行,每家都收到了這樣的吩咐……”
寧顧行這三個字,即使是隻說出一字,翟大都覺得燙口!
他嚥了咽口水。
剛出賣完寧顧行,他就後悔了。
發自內心的恐懼讓他不停大口呼吸空氣。
這個比雲皎月還大十幾歲的人,竟然當場開始哭嚎!
病急亂投醫,“姑、姑奶奶,你肯定比寧大人要有仁心。”
“我知道,你身份肯定不低,要不然寧大人也不會找人來為難你。”
“像那種沒什麼背景的人,寧大人通常都是直接抓起來,再扔到拱衛司剝皮抽筋的!”
翟大和剛剛對雲皎月的傲慢,判若兩人。
把雲皎月當做了活菩薩,“姑奶奶,我家牙行是祖傳的,不能開到我手裡就斷了。”
“要不然,您救救我!哪怕,您要我以後跟著您混都行……”
怕雲皎月不同意。
不停哭爹喊娘告奶奶,“您救救我,救救我!就當我的靠山吧!”
“寧大人睚眥必報,心眼子比芝麻綠豆都小!”
“我實在是不想進拱衛司那種鬼地方。要真進去,不如要我當下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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