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震盪最多隻昏迷一炷香的時間,也就是半小時。
她把脈看舌苔的時候,也察覺到少年剋製不住動了動眼皮。
儘管眼球轉動的時間很短,她還是注意到了。
床上的少年聽見雲皎月的聲音,不好再裝睡。
他身上痠痛,肢體也有些麻痹。
撐著破舊的草蓆,從床上坐起來。
尷尬望向雲皎月,不知道說什麼,手指微微蜷縮。
“衛釋,我答應過宋小侯爺會救你出薑王府。”
“你不用擔心,我一定說到做到。”
提到宋琰,少年眼眸一暗,眼底竄出難掩的恨。
雲皎月頓住,神色凝滯。
輕咳一聲,“我不知道你是自願,還是被迫成為購買藥材的買主。”
“但無論如何,你心裡肯定不想就這麼被當做玩物地待在薑王府。”
“你出來購買且運輸藥材,肯定是想為自己搏出路對不對?你想受人重視,不願再被欺辱。”
少年心高氣傲,年紀小,過過富貴的日子,也當過小偷竊賊。
原本有兄長、有書讀、有武練,現在他什麼都沒有。
故作老成,光明正大打量著雲皎月,“我不用你管。”
雲皎月鴉羽色濃密的睫毛微微眨著,打在眼眸一道短促的黑影。
“我可以不管你,但你需要我。”
一語雙關道,“我能救你。”
“不管……是你被劈了一掌後,會有的後遺症。還是,你即將唾手可得的新人生。”
衛釋是武將的弟弟,習武比常人贏在起跑線。
大齊內亂也就是這兩年的事情,是災難,也是機會。
不如將他送到青州,和孫鶴,還有她那廢物弟弟雲柏林作伴。
衛釋緊咬著蒼白的唇,剛剛一怒之下的反駁,讓他頭有些眩暈。
或許,就是雲皎月所說的……後遺症?
他小心翼翼地呼吸,活下來,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
他惜命,想活。
想有一天站在高處,將欺負過自己、害自己淪為玩物的罪人!
通通繩之以法!
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獲得尊嚴的那一天。
艱難從嘴巴裡擠出四個字,“好,我等你。”
言外之意,就是讓雲皎月先去和陸乾解決私事。
雲皎月率先往村子裡的空地走,陸乾主動地跟在身後。
長這麼大,男人還從來沒有這麼心甘情願地,跟在女人的身後。
走到一處長滿無患子的樹林裡,雲皎月掃視著一圈,確定沒有人。
“武定侯,你想對我說什麼?”
雲皎月紅唇微動,露出皓白貝齒。
神情冷冷,沒什麼溫度。
“祁夫人,你想和祁大人和離,是嗎?”
陸乾看似在問,實則是在陳述。
疑問的語氣十分淡。
雲皎月抿了抿唇,她想和離,不想讓不必要的人知道。
口齒伶俐,“關你什麼事情?”
“我從來不知道,原來侯府的掌權人,也會管别人家夫妻之間的事情。”
拿不準陸乾突然想和她深聊此事的心態。
如果她沒記錯,她們之間,也就隻見過兩次面?
一次是在文安公主府,還有一次就是在今天。
陸乾在雲皎月面前,沒有對外迸發出的強烈壓迫感。
他胸膛直挺,高昂著頭,意氣風發。
墨發馬尾被林間帶有草木氣息的風吹起,俊逸瀟灑。
低聲笑了笑,“我可以幫你和離。”
“隻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雲皎月雙眸微眯,天底下沒有免費的膳食。
她拒絕接茬,靜靜看著陸乾到底想耍什麼把戲。
不說話。
陸乾劍眉挑起,“夫人就不想問問我,到底是什麼條件?”
雲皎月莞爾而笑,“我沒什麼興趣。”
“武定侯可能不知道,我這個人做事情,除了等價交換,向來喜歡靠自己。”
“那好。”
陸乾踏著林子裡腐敗乾枯的落葉,走過柔軟的泥地。
直到駐足雲皎月面前,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才停止。
他低頭注視,說出來的話字字認真。
低啞道:“雲皎月,和他和離,嫁我吧。”-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