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畢,雲皎月眼裡有著不易察覺的輕蔑恍過,沒覺得意外。
這些人白日裡上趕著來見她,不過就是有求於她之餘,還想確認祁長瑾究竟有無在祁家?
今晚祁家設宴他們不來不要緊。
隻要明天她還活著,那群人遲早會上趕著來造訪。
細眉挑了挑,追問道,“除了商會的人,其餘商戶都沒有回絕?”
“是。”
“另外阮家老爺聽說咱們大房設宴,也來湊熱鬨了,特地差人來問能否上門討杯酒喝。”
聽到還有人主動上門,雲皎月眼底閃過輕微詫色。
趙媽媽在祁家做活這麼多年,主子的一言一行,她都能看出些許意思。
察覺雲皎月對阮家好奇,主動道,“那阮家老爺前陣子賣完榴蓮,是準備回袁州的。”
“可惜遇見封城,他怕二老爺反應過來找他退榴蓮,這幾日就都躲在客棧。”
“聽說今日他人都到了城門口,結果不知怎的,又半道拐回來了。”
趙媽媽自顧自猜測,“我猜,肯定阮老爺是聽說您回來了,想沾您的光和您做生意。”
雲皎月記憶中祁家並沒有任何人和袁州阮家有過交情。
今日祁家賓客盈門,對方既不請自來,又和她沒有結過梁子。
她拒之門外也不是個道理。
“趙媽媽,那位阮家老爺除去經營海外貿易以外,可有什麼背景來頭?”
雲皎月眼裡沉靜一片,習慣性將利益最大化。
要是對方來路清白,祁家這門,她自然敞開歡迎客人。
一聽雲皎月發問,趙媽媽就來了興致。
她嘴都要笑得裂開,“沒什麼來頭,不過軼事倒有一樁。”
雲皎月擰眉,“軼事?”
“是,我有個姊妹家的侄女,她婆家弟妹家裡正好在渡口附近。”
“那日她弟妹聽到阮老爺底下的人議論,說他年輕及冠時娶了個女子。”
趙媽媽說話時意氣風發,“那女子是澤州人士,家裡也是大戶,說是那阮老爺年輕時花心混賬,不僅納了正室的陪嫁丫鬟當妾室,還屢屢對正室拳打腳踢,生生讓其小產了三次!”
越說越起勁,一副揚眉吐氣的樣子。
賣著關子,“哎喲喲,後來阮家可遭報應了!”
渾身順暢道,“老天開眼,誰能想到正室和阮老爺和離沒多久,阮家海上的幾十艘船,全被海盜給擊沉了!”
拍手叫好眉飛色舞,“後來阮家生意每況愈下。”
雲皎月被趙媽媽豐富的臉部表情給逗笑。
笑了笑後,腦袋有些混沌,敏銳察覺出這個軼事好像在哪裡有過接觸。
一時半晌竟然想不起來。
極為苦惱蹙眉,腦子卻正好靈光一現——
這不就是大荒縣陶夫人的故事嗎?!
她記得陶夫人是習慣性流產,而且周牛也提過陶夫人是高嫁!
年輕時期阮老爺家更有幾十艘經營海外貿易的商船,那陶夫人的確算是高嫁。
雲皎月蝶翼般的羽睫輕顫,杏眼微微亮。
這麼長的時間下來,她越發瞭解自己是個護短的人。
陶家和她是生意場上的合作夥伴。
阮老爺既然有負於陶夫人,她就算是為了給陶夫人顏面!
也得好好教訓他!
“趙媽媽,從府裡挑幾個身強力壯的人,把阮老爺打暈裝進麻袋。”
趙媽媽啊了一聲,愣神。
下一秒,又聽雲皎月打著鬼主意道,“再問二叔借五艘榴蓮,全都打包裝箱,連帶著阮老爺一塊運回袁州。”
強調道,“今夜就運回!”
坦白說袁州地帶不安全,祁長瑾就算有後招對付薑尋,她也免不了擔心。
商戶人家的管事媽媽,腦迴路非同尋常。
沒關心主母做事的動機,反而問道,“這榴蓮除去好吃以外,實在是臭。”
“這都是袁州地帶賣不出去才運來的,夫人您怎麼還費心思運回去?不會做虧本生意嗎?”
雲皎月失笑,避而不提真實意圖。
阮老爺的商船有十艘,若是在裝滿榴蓮的其中五艘船的甲板下藏人!23sK.com
袁州渡口上的士兵必定會因為味臭,而不去仔細查驗。
五艘船的甲板下能藏數百人。
眼下兩州戰況一觸即發,借人這種事情早已沒有必要藏著掖著。
她可以向宋時年和左昌順兩位大人借些武藝高強之輩,為祁長瑾多輸送些人手。
這樣男人除去有所謂的後招以外,在袁州勝算也能更大。
幽邃雙眸沒遮掩憂慮,強製不去想祁長瑾。
轉而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一本正經科普道:
“榴蓮性熱,月信來之前吃,能活血散寒,緩解痛經。”
她在現代時會在來月信前服用榴蓮,身體狀況在經期會好過不少。
雲皎月轉念一想,她手邊能用的人不多。
決定將五艘船藏人的事情交給薑政。
薑政比周武更加謹慎,去袁州比留在青州的用處更大。
等打發完趙媽媽,想起自己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沒做。
招呼著府裡身強力壯的管事,“最近城中打家劫舍的人不少,我們祁家人多,不過防人之心亦不可無。”
“你叫些手腳麻利的人去柴房找些木板,偷摸著别製造出太大的動靜。”
“記得找些長長的釘子,把釘子釘在木板上。釘子釘得越多越密越好!”
言語間女人寒眸漫著危險精光。
沉聲,“做好這件事後,你親自拿著毛筆沾汁液。”
“務必將釘子尖銳一端塗抹徹底!”
雲皎月從袖子裡拿出三瓶毒箭木汁液。
一旦夜晚有人踩到釘子迅速身亡,且難以剋製住痛苦地叫喊嘶吼聲!
她就會讓人拉弓箭齊齊射殺!
保準讓人有來無回!
目光寧靜幽深道,“這汁液有劇毒,不能接觸到傷口,你小心著些塗釘子。”
管事手心都在發麻,雙手碰過裝有毒箭木汁液的藥瓶。
硬著頭皮道,“夫人放心,我一定把釘子全塗上一遍汁液!”
心驚膽戰之餘,“對了,那這些釘好的木板放哪?”
“沿著院牆內側放。”
憂慮起先塗抹汁液後襬放木板,府中下人興許會不小心戳到釘子。
雲皎月補充道,“你可以先派人放完木板在牆面內側,再親自塗抹汁液。”
不願意今夜的計劃出任何意外。
“傳我的話下去,告訴府中所有人!”
“從賓客進門開始,祁家隻許進,不許出!”
高冷站在原地,語氣堅決威嚴出聲,“看好府內所有門窗和路口。”
“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都不許讓賓客離開堂屋。”
“此外,宴席開始後,府中下人除去在堂屋伺候的,都得回房暫作休息!”
“倘若有人擅自離開房間哪怕一步,直接發賣!”
管事嚥了咽口水,女人聲線帶著莫名的壓迫感。
好似今夜會有什麼大事發生。
好在今夜賓客非富即貴,他們這些下人在房中休息,應當不會有性命之憂。
不安問道,“那要是賓客執意要離開堂屋呢?譬如要去小解?”
雲皎月眸色陰鷙翻湧,“所有入內的人,都得遵守我剛剛立下的規矩!”
“即使要小解,也得給我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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