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思著既然雲柏林選擇了祁夫人,那大家還是一夥的。
熱心腸去扶雲柏林,“雲少爺,瞧你衣裳皺巴巴的,眼睛還那麼紅,是一晚沒睡吧?”
“我看現在天色還早,看著也才是卯時初的樣子。”
“你要不去客房休息半個時辰?正巧,客房櫃子裡還有不少衣裳,到時候你洗漱洗漱,再換件新衣裳回雲家。”
雲柏林出神,聽孫鶴念唸叨叨。
孫鶴給雲皎月開脫,“雲少爺,這次是你家雙親過分了。”
“數百族親性命的事情,怎麼能因一己之私連累。”
單手發誓擔保道,“其實你姐姐是個好人。”
“以後,你隻要對她好一些,她會對你很好。和這樣的手足血親親近,肯定比執迷不悟繼續偏袒雙親的好。”
雲柏林緊鎖著眉頭。
凝視雲皎月離去的方向,渾身被深深失落裹挾。
感覺自己被家裡僅剩還有理智的親人拋棄了。
關於孫鶴的話,他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自顧自吐出一句,喃喃道,“孫鶴,你有沒有覺得……她根本沒把我和父母當做親人。”
“從澤州回來後,她就變了。”
話音落下,孫鶴一個字都不敢應。
他能說什麼啊!
昨晚雲傢俬宅裡的侍衛在議論,他聽了個十足十。
都說祁夫人在雲家就是個待價而沽的商品。
出嫁前雲長東盯上祁家,說若是她嫁不到祁家去,就得許給段家老爺做續絃。
那段家老爺,沒被滅門時,年紀都比雲長東要大!
又尋花問柳還得病,哪堪嫁啊!
和段老爺不同,他們祁大人長得好看,年紀相當,人品還不錯,前途無量。
這麼一對比,祁夫人才絞儘腦汁,不惜使下流法子嫁到祁家。
照他說,别說從澤州回來後,他們祁夫人變了!
就是嫁人後,就得狠狠變,去和孃家斷絕關係!
扶著雲柏林進客房休息。
卯時三刻,青州城來往行人逐漸多起來。
雲柏林沒換衣服,按照祁長瑾昨晚的吩咐,和孫鶴還有衛釋,一塊兒從私宅後門出發。
營造搭夥逃出軍營的假象,狼狽回雲家。
奇怪的是,往日寅時末雲家就會大開的房門,今日居然遲遲未開。
雲柏林握著銅環叩響房門,叩了十幾下沒人看。
眼看沒法直接進家門,隻能帶著兩人鑽了府牆的狗洞。
三個人剛正式踏進雲家地界,張氏和雲長東抱怨的聲音就已響起。
“老爺,家裡的米隻剩下半缸,新鮮素菜今日怕是買不到了。”
“也不知道咱們青州城到底封多久……”
雲長東吹鬍子瞪眼冷哼道,“你急什麼?到底是婦道人家。”
“你也不看看,現在祁家住著我們家的女婿。”
“雖說他是病了不理事,可難道老丈人家沒糧,他能不送來?”
張氏手裡揪著帕子,她們揹著自家女兒做出這樣的事情……
她哪還好意思拿祁家的糧?
想到遠在京城的雲皎月,張氏滿臉愧疚。
鬥膽去挽雲長東手臂,“老爺,要是皎月知道我們和薑王府勾結怎麼辦?”
“她……她會不會不認我們這對父母了?”
雲長東一把甩開張氏的手,還在記恨自己的雄風毀於兒女之手。
連帶著對髮妻也恨上。
他粗糙指腹摩挲著自己的八字鬍,囂張出聲,“由得她不認?”
“咱們養兒育女,這一家子人都是縛在線上的螞蚱!”
“兒女飛黃騰達,你我的好處根本少不了。相對應的,我們要是有難,他們一個也逃不了飛不了!”
“再說,她再恨我們,難道還能殺了我們?”
雲長東得意起來,想到薑王府一旦事成,以後他們柏林就能官運亨通!
說不定官位能比祁長瑾做得還要大!
雲長東和張氏兩人的話語,無一沒有被雲柏林他們聽到。
孫鶴和衛釋面面相覷,前者手肘撞了下雲柏林。
低聲道,“雲少爺,你爹孃在那,要做些動靜出來,讓他們看到你嗎?”
雲柏林臉色陰沉,拳頭咯咯作響。
怪不得自家親姐會這麼恨父母。
什麼兒女飛黃騰達,好處好不了。
飛黃騰達的是雲皎月,好處少不了的是雲家!
結果雲家卻要作死,把給自家帶來好處的雲皎月拖下水!
這簡直是,好心沒好報!
雲柏林眼眸陰沉,咬著字音道,“按照計劃行事。”
說完從隱蔽處爬出來,不管不顧,狼狽朝張氏撲過去。
釋放自己的壓力和幽怨,“娘!”
雲柏林撲到張氏懷裡,哭喊道,“娘,我可算是見到你了!”
說話間,十五六歲的雲柏林一把鼻涕一把淚。
全擤在了張氏乾淨的衣裳上。
張氏目瞪口呆,看自家兒子哭得這麼可憐兮兮。
連忙拿帕子給人拭淚,皺眉,“柏林?你不是在軍營嗎?怎麼回來了?”
雲柏林哽咽,半真半假道,“軍營那種苦日子,我早就受不了了。”
“我是偷跑出來的,和我一道跑出來的還有兩個朋友。”
肚子咕咕響,望著廚房方向:
“娘,家裡還有沒有吃的,我都餓一天一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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