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暮色長袍被風捲得翩躚,負手而立,徹底狠下心,沒再去蕭蓮瞪著他的眼睛。
冷戾道,“秋來鼠輩欺貓死,窺甕翻盤攪夜眠。”
“從前我心過於軟弱,放縱你們屢次行錯踏錯。今日要是再不替祁家祖宗料理你們,即使有一日祁家真回了青州,也勢必會被你們重新拉下泥潭。”
“我相信,要是祖父在世,也定然會支援我今日的抉擇。”
祁長瑾眼眸閃過一抹危險精光。
回沙橘村的路上,他就已經想好了。
他不僅是蕭蓮的兒子,祁老夫人的親孫子。
更是祁家的長孫,是祁家列祖列宗的後代!
為了祁家日後不再被禍害,做一次不肖子孫又何妨?
“祁長瑾,我來吧。”
雲皎月眉眼冰冷,倒不是心疼祁長瑾的名聲。
隻是想著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她要是做了,以後就更方便合離。
祁長瑾微怔著,雙眸蒙上一層柔意。
心底某處地方的冰裂,逐漸被融化為春水。
他的這個妻子,到底是心思細膩替他著想,肯定是不忍他親自處置祁家長輩。
也不等祁長瑾同意,雲皎月就率先做主。
做出她想乾許久的事情。
雷厲風行道,“陶大人,我二嬸孃早些年在青樓當過雅妓。”
“她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留在沙橘村於農事無用。不如就讓她重操舊業,將她安置在縣城裡的官營秦樓,也好為大荒縣乾些實事。”
張美娘瞠目結舌,她努力十餘年才從花樓裡出來,費儘心思終於釣到祁向磊這隻金龜婿!
雲皎月究竟是怎麼敢!
竟然想把她送回青樓?
“雲皎月你放肆!我可是你的嬸孃!”
雲皎月恍若未聞,“我雅兒堂妹自幼金貴受不了苦。大荒縣風沙大,吹得我雅兒堂妹嬌嫩的臉都粗糙了些許。”
冰冷視線向祁雅兒,暗芒在眸中微閃。
冠冕堂皇道,“正好,我有一好友名喚方娘,如今正在滄州那等子讓人生活享樂的好地方。”
“還請陶大人挑幾個衙役,在我的薄面上,將她送到滄州教養。”
祁雅兒就是張美孃的命!
她養在膝下養了十幾年的掌上明珠,怎麼可以被送到醉花樓那種肮臟地方?
她被人玩弄十餘年,斷不能讓自己的親生女兒,也被人肆意侮辱!
“雲皎月!你心真毒,雅兒是長瑾的堂妹!”
“她年紀還小,你怎麼可以把她送到花樓!”
張美娘瘋了,瘋狂掙紮著麻繩,“你嘴上說得好聽,什麼讓人生活享樂的地方,一副真心為我雅兒著想,不忍她受苦的模樣!”
“我,你就是個菩薩面蠍子心的畜生!連未及笄的孩子都敢禍害,雲皎月你不得好死!”
程二緊皺著眉。
突然揮手啪的一下,朝張美娘臉蛋抽去。
既然祁少夫人都準備處置這些人,張美娘又對祁少夫人惡言相向。
他又何必再給她們好臉色?
祁雅兒聽見自己要被送到花樓,眼睛瞬間似決堤河水,眼淚嘩嘩。
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娘!我不想去花樓,我不想當官妓!”
“堂嫂我知道錯了,你就饒過我吧!别把我送到花樓去。”
雲皎月蹙著眉,被祁雅兒真情實意的求饒和懼怕所感染。
動搖的情緒,剛浮上心頭……
又被自己及時掐滅苗頭,堅定不移處置著這些人。
對敵人心軟,就是對自己殘忍!
隻要張美娘在陶大人的眼皮子底下,她這輩子都别想離開大荒縣!
至於祁雅兒,她在滄州和張美娘千裡相隔,二人終生都不可能再相見。
她會讓祁長瑾修書一封給方娘,有方娘著,祁雅兒也能被住。
張美娘雙眼瞪得通紅,怒罵道,“祁盛天!你妻子和女兒,都要被送到青樓了!”
“你難道是個啞巴?你就不會替我們說一句話?!”
祁盛天沒見過雲皎月這麼凶狠的樣子,他害怕。
他怕自己也會被這個侄媳婦兒給處置。
鬆了口氣,想著自己好歹是個男的,並不至於會被送到青樓。
雲皎月不討厭祁盛天,但做事要做絕。
“二叔,我處置了你的妻女,自然也就不會再讓你留在沙橘村。”
雲皎月思考半晌,“陶大人,將蕭蓮、祁老夫人,還有我二叔,全送到遠些的村子裡。”
“分他們農田耕耘,勢必要讓他們日日勞作。我要讓他們這些沒有吃過一日苦的人,日日吃苦不得輕鬆!”
“再命村裡人著,他們隻要活著一日,這輩子就都不能離開村裡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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