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詐地不消耗武定侯府原有的人力物力。
純靠撿漏薑王府物資,還有搶奪民脂民膏造反。
這件事情,要做成很難。
花費的時間肯定不止一年。
或許在多年以前,這位假借遊山玩水出京,懷抱期望要為父兄複仇造反的男子,就已經開始縱橫謀劃。
杜英捶胸頓足,小財迷心痛到無法呼吸。
“因發動戰亂的地方太多,州縣間自顧不暇,無法出兵援助鎮壓。”
“害得我們在各地的產業,也被連累受了不少損失!”
越說越憤懣,“姑姑,你都不知道!”
“連著足足半月,我是一個好訊息都沒聽見過,不是底下的製衣坊被匪軍占領挪作軍用,就是我們花重金買下的農田被霸占!”
心疼極了,“要是再由著這樣的趨勢下去,我們的家底都要沒了!”
眼眶發紅得不成樣子,順道口不擇言罵了一通崇明帝。
“那個老皇帝也真是昏庸無能!”
“底下州縣都亂成一鍋粥了,就知道閉塞訊息,讓京都大多人都矇在鼓裏。”
雲皎月伸手摸了摸杜英的後腦勺。
嫣紅薄唇微抿,意有所指問道,“杜英,你們怕嗎?”
女人冷酷幽暗的眼神氣勢駭然。
孩子刹那間怔住,忘了繼續心疼產業受戰亂衝擊。
在長臨島的一年多時間以來,雲皎月不知道乾了多少掉腦袋的事情。
她賄賂官員插手被壟斷的鹽業。
開辟灘場,雇傭燒鹽匠在海邊曬鹽煮鹽。
在邊境走.私外邦商品,繞開關稅限製,賺取高額利潤。
增設鑄劍坊,做盔甲鑄兵器。
坊內地窖一箱箱裝著的,都是命人夜以繼日暗囤的戰略物資。
不止如此,她還命人在各地囤積藥物再運輸至長臨島,雇傭長臨島上的島民種植甘蔗,大量製作精製蔗糖……
可以說過去一年,她將情場上的失意,全都化為鬥誌放在了商場上。
雲皎月涉獵的產業之多之雜,霜商煙景不知道。
但手下那些被謀逆商戶們送至身邊的外室子,是知曉的。
雲皎月乾的所有足以威脅皇權的事情。
沒打算瞞這些少年和孩子,也隱瞞不了。
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不怕有誰中途下船倒戈背刺。
誰讓她的這些侄子們,羽翼未曾豐滿,還都是謀逆之賊的後代?
杜英全心全意相信雲皎月,搖搖頭,“姑姑,我們沒什麼好怕的。”
左右環視小聲道,“不管你想做什麼!”
“哪怕你是造反想當女皇帝,我們這些侄子們也聽你的!”
雲皎月:“……”
雲皎月凝重的神情被杜英一語擊散。
抬手輕叩了叩孩子腦門,失笑問道,“你在想什麼?!我何時想……”
控製音量動唇,“我何時想當謀逆了!”
她一個商戶,有自知之明。
所謂隔行如隔山,要是她憑藉手中的財富造反。
大齊百姓或許會比在崇明帝統治時期還要過得水深火熱。
總之,她既沒有治理天下的才能,更沒有坐擁江山的野心!
他是雲家學堂裡,學習經商的天才孩童。
每月幾次的查賬,銘記於心自家姑姑手裡究竟攥了多少產業。
無聊時打算盤,連雲皎月手裡有多少海上的商船,陸地上有多少馬匹。
甚至各地農田上,為栽種糧食配備的耕牛具體數量有多少!
他也都知道!
憑藉自家姑姑的產業,要造反也不是難事。
狐疑,“姑姑不想造反嗎?”
“自然不想!”
“我想當傑出的商戶,不是想用財富謀取更高的權勢。”
“我隻是想力所能及地做些事情,讓各州少死些人,讓民眾少受些苦。”
雲皎月即時扳正杜英的思想,“至於造反,實在不是我能乾的事情。”
就算她真不知天高地厚造反!
故事線也裡沒有這出情節,她這個炮灰註定會失敗。
杜英似懂非懂。
他隻想做商人,沒想過給底下民眾謀福利甚至是主動庇護。
不過聽見‘少死些人,少受些苦’八個字,孩子倒是多添了幾分感同身受。
雲家產業被掠奪生搶,有些曾經來過海島稟告生意的夥計,也死於戰亂之中。
知道前不久還和自己說說笑笑,甚至給自己帶了零嘴的長輩死於非命。
那感受……
真是比萬貫家財極度縮水,還要難受。
杜英將小手探進雲皎月的手心,握住手。
仰頭道,“姑姑,您在海島上明明富可敵國,卻總是在牙齒縫裡擠銀錢。”
“那些也就都罷了,今天我聽高家下人說,您竟然連在京都施藥之際,都還緊著銀錢用,甚至開始養豬?”
杜英嚴重懷疑自家姑姑,是將小金庫挪用在旁的什麼地方!
畢竟這個長輩再愛做生意。
也不至於都登上人生巔峰了,還想著節儉開源去養豬!
嘴裡嘀咕,“不是我說……您這樣偷偷摸摸地當大齊首富,真是憋屈。”
也不細問雲皎月將銀錢支出在何處。
小大人沉沉歎氣,“姑姑,我這次進京,是帶著手足們的意旨來此。”
“各州縣的兄長們說,他們肩上各擔著數以千計的夥計生計,不敢貿然做撤離亦或者死扛著的決定。”
“想讓我問您要個指令,以便他們早做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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