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陳家現狀,“雲家這檔子事暫且不說,那陳家老夫人知道兒子死了以後,都哭暈過去了!”
“夫人您說說,陳家世代單傳,陳老爺至今都還沒有兒子女兒在世。”
“哎喲,這算是絕後了!”
雲皎月眼眸忽而變得冰冷無比,陳家絕後是活該。
如果陳家不絕後,絕後的就得是祁家、雲家、陳家三個家族!
靠坐在玫瑰椅上,透過窗看見院子裡有婢女坐在門檻上繡花,還有幾個在打掃庭院。
出聲道,“陳老婦人好歹是我姑奶奶,派人送些東西去慰問,這事情就算過去了。”
“至於我孃家,下午我會回去一趟。”
回去上炷香,也算是送雲長東和張氏上路。
打算先把孫阿牛送過來的香具先給看了。
不過一會兒,趙媽媽召集了院子裡的家仆,挨個去藏品室拿香具。
原先繡花的婢女們停下手頭上的繡品,繡品放在竹籃裡,暫且擱置在院子裡的迴廊上。
雲皎月趁著間隙在屋子外伸了個懶腰。
在空間待了那麼長時間,她感覺自己要發黴了。
院子裡,草地綠油油一片,芬芳馥鬱的細小桂花散落針尖的綠草上,像是穿了層金黃外衣。
在廊上走了兩步,眼角餘光無意間瞥見竹籃裡的繡品。
看到的一刹那,雲皎月腳步莫名頓住。
她俯身去拿繡品,這種黃色的花瓣圖案,有些熟悉。
除了在這個繡品上,好像還在哪裡見過……
雲皎月沉下心反覆搜尋自己的記憶,柔軟指腹輕輕摩挲著絲質繡品。
絲線觸感絲滑,記憶也隨著摩挲的動作被梳理。
盯著圖案的眼神愈發怪異,“這花瓣圖案,不就是流放途中撞見的那群家養老虎後腿上的圖案?”
很快,趙媽媽領著端著香具的婢女們回了院子。
雲皎月半舉起繡品,擰眉問道,“這花是誰繡的?繡的又是什麼花?”
其中端香具的婢女緊握著作案,不知道自己是做錯了什麼惹得雲皎月這麼生氣。
硬著頭皮道,“是我繡的。”
“夫人别生氣,要是夫人不喜歡這花,往後我就再也不繡了。”
雲皎月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情緒過度。
打量著面前才十四五歲的孩子,舒展開眉目,認為這樣小的年紀,又是府中的家生子。
怎麼可能會和流放途中的那群老虎扯上關係?
控製著音量不去猜忌,溫聲道,“我不是生氣,我隻是想知道,這是什麼花。”
不管是繡品還是原先老虎後腿上的花瓣圖案,她目前都不能分辨出是何種花。
一來這兩者間的圖案,都是以虛線紋了個大概形狀,二來就隻有幾瓣。
根本不能拚湊出完整的花樣,使她分辨不出來。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花。”
婢女水靈靈的眼睛泛著光,照實道,“是今日一早,我路過堂屋,看到有侍衛去抬屍體。”
“那會兒風太大了,捲起白布一角。我正好看見那死士的手腕上有個花樣很是新奇,這才憑藉記憶繡了個雛形出來。”
雲皎月腦袋跟遭雷擊了似的,轟隆隆響了好幾聲。
哪有人看到死屍身上有好看的花樣,會往繡品上繡的!
趙媽媽古怪瞪了眼自家小女兒,伸出手指戳人腦門,“大清早看死人就夠晦氣的了,你還繡人家死人身上的花樣?”
“我看我是生了個蠢貨,怎麼淨乾些讓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婢女芝蘭白花花的腦門被親孃戳出紅印子。
叫屈道,“又不是我非要看死人的,是風大!”
“而且那花樣的確好看,我長這麼大從來沒見過!問了和我一道路過堂屋的婢女,人家也沒見過。”
“我怎麼就不能繡好看的花樣了!”
雲皎月連忙製止住趙媽媽,伸手拿過芝蘭手裡的作案。
在孩子情緒激動前,及時將香具完好無損地轉移在自己手裡。
說了一嘴趙媽媽,“好了,趙媽媽,孩子有獵奇的心理很正常。”
安慰道,“要是這孩子看到的花樣,青州城果真沒有,說不定讓繡房去繡,窯廠去燒,也是商機。”
催著芝蘭繼續去繡花,“你不是說你隻繡了個雛形嗎?”
“現在日頭好,你就坐在廊上邊曬太陽邊繡花,繡完了就拿給我看。若是繡得好,我讓你娘給你漲月錢。”
聽到可以漲月錢,芝蘭瞬間止住了即將要奪眶而出的眼淚。
又驚又喜凝視雲皎月,怯生生問道,“真的可以漲月錢嗎?”
“可以,去繡吧。”雲皎月單手握著作案,一側作案邊沿抵著自己的小腹。
騰出手去摸芝蘭的頭髮。
趙媽媽看見自家主母把幼女哄得樂嗬嗬,心裡欣慰,又拉不下面子。
故作氣惱,實則全是感謝,“夫人,我看我是把這孩子慣壞了!”
“今天要是再不收拾收拾她,别說隻是頂嘴,明兒她都敢上房揭瓦!”
“哪有那麼誇張。”
雲皎月下意識袒護芝蘭,公正道,“這孩子膽大心細,又到了要出閣的年紀,她有脾氣是好事。”
趙媽媽笑得合不攏嘴,她的確已經在給孩子相看人家。
這會兒雲皎月視線已經重新飄向繡品上的那幾瓣圖案。
若有所思道,“趙媽媽,你現在親自去給周武傳個話。”
“讓他偷偷去衙門一趟,看看今日從祁家抬出的屍體,究竟有多少身上紋有花樣。”
“記住,務必讓他小心些,做事别被其他人發現。你去傳話的時候,也避諱著些外人。”
說完端著作案率先進了屋子。
準備挨個鑒賞香具,評出優良劣等。
拿來的香具有幾十個,評完估摸著芝蘭的帕子也能繡完。-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