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圖提神,等著院子裡的這堆糟心事告一段落。
暗想祁盛天這輩子最辛苦的時候,就是一個人在大荒縣村子裡,沒有妻女親孃的日子。
他墜到過貧苦境地,日夜勞作。
必然異常珍惜回到富貴之家的機會。
也該出來阻止妾室胡鬨了。
果不其然,“好了!”
祁盛天已然沒什麼耐心,“小六,你少說兩句。”
他對珍寶的興趣完全高過哄著江靈芸的興致。
臉色鐵青,怒斥,“這朵鈿花趕緊摘下來,這不是你該碰的東西。”
“要是再不摘!你想要的頭面也别想有!”
說著,甩開將江靈芸晾到一旁。
轉而迫不及待拿起祁向磊早已命人放置在一旁難以驗證真假的珍寶。
粗糙的指腹小心翼翼撫摸數千年前的古物。
一樣一樣看過去。
眼睛看直。
但搶占晚輩珍寶一時的痛快,和一輩子的富貴,孰重孰輕他分得清楚。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戀戀不捨放下寶貝。
“三弟,我檢查過了。這些都是貨真價實的寶貝。”
沒什麼棱角的臉龐弧度抖了抖,笑出聲音誇讚,“四運鏢局真不愧是我們大齊最大的鏢局。”
“沒想到這麼一車寶貝,他們都能目不斜視不生貪念。”
擺擺手轉身要回二房宅子,步伐邁得有些大和吃力。
哎呀一聲脫口而出,“我不能再待下去了。”
“要不然我怕我也忍不住伸手順東西回去。”
話音落下,祁盛天自己都愣住了!
竟然說出了心裡話!
祁向磊抬眸,愣住了……
有神的目光停駐在自家兄長身上,反應過來後。
儼然正色,“多謝二哥。”
幾個月的時間甚少見面,發覺這個從小被溺愛寵壞的二哥,有了人樣。
低下頭抿唇,話語堵在齒間,有話將說未說。
倏地說出一句,“二哥以後要是得空,可以帶二嫂和新侄女去京都遊玩。”
“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
“眼要向前看,雖然分了家,但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就還是一家人。”
祁向磊寒鬆霧氣瀰漫般的眼眸親近,無聲勾了勾中年依舊精緻的嘴角。
多年兄弟形同陌路瞬間燃起血脈親情。
祁盛天揹著祁向磊,眼眶有些澀。
幾十年來他對這個親弟弟,還沒對那個早死了的兄長來得親近。
實在是祁家發家時,這個弟弟剛生下來不久。
祁向磊能讀書,享受最好的師父培養,而他孩童時頑劣的心性早定,不管做什麼都看不遠做不好。
身為商人,他沒有經商的天賦。
身為富商之子,他文不成武不就!
他嫉妒啊……
隻能常常纏著親孃爭寵。
久而久之,這親弟弟被他排擠,直到親孃離世,也沒得到過多少寵愛。
祁盛天重重撥出一口氣,輕聲咕噥,“好好上過學堂的就是不一樣。”
“心胸是寬闊些。”
“什麼?”
祁向磊沒聽清楚自家兄長含糊不清說的話。
祁盛天回頭咧嘴笑,肥碩的身材轉身時橫肉抖動。
搖首,“沒什麼。我說我會好好考慮去京都遊玩的事情。”
至於帶那個醜陋不堪的新妻子和拖油瓶的事情?
那就再議吧再議!
江靈芸木訥呆愣在原地,又委屈又受羞辱,她無地自容!
“老爺!你怎麼把我給落下了?”
驚呼跨步要跟上。
趙媽媽刹那間擋住江靈芸的去路,剜了對方一眼,“江姨娘你去哪?”
“還不快把東西留下!”
“記得摘鈿花的時候輕一些,别磕著摔著,小心到時候我去稟二夫人議賬!”
江靈芸急得直跺腳!
她伸手攥著鈿花,看著上頭那麼多寶石心都痛了!
這不比她看上的那套頭面值錢啊!
狠狠瞪著趙媽媽,“還你!我這就還你!”
反正過不了多久,青州祁家這潑天的富貴就算不到頭!
也會元氣大傷!
到時候别說是她看上的鈿花……
就是這些宅子裡擺放著的珍貴寶貝,她都能隨便挑選!
江靈芸緊握著手裡的鈿花,鈿花棱角和凸出的寶石咯得她手心生疼。
攥起趙媽媽的手,不情願塞進她手裡。
還完首飾立刻往祁盛天的方向走。
恬不知恥挽上手腕,繼續可憐兮兮賣慘撒嬌,試圖除了頭面還想得到更多。
雲皎月鬆了口氣,幽深似壯闊深海的眸子,乍見天明。
聽見車廂裡的家仆鑽出的聲音,跳下馬車砰地一聲。
問道,“三老爺,這輛馬車怎麼處理?”
“將馬車先牽引到馬廄旁放置,再將這匹馬解下,還給鏢局。”
祁向磊摺疊好記錄珍寶的單子,一併交給趙媽媽和登記的冊子保管。
額頭上那兩綹八字錯開的短髮風中飄逸,快步往宅院正門走去。
鏢局的人在府外等太久,得去簽單。
雲皎月窩在空間很久,正當家仆在前頭牽馬去馬廄的時候。
她已經出了空間,坐在空蕩蕩的車廂。
躲在簾子後略微掀開一角,趁人不備一抹身影迅速跳下馬車。
隱入草叢身後,直奔狗洞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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