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附近無人後,雲皎月頭也不回地往祁家趕去。
祁家仍是戒嚴狀況,考慮到方婉剛做完手術,為避免傷口拉扯或破裂。
她不能直接將人從空間帶出來。更不能當著家仆的面把方婉弄進祁家。
雲皎月也不挑……
直接采用了最原始直接的方法。
記憶中,原身在祁家東南角小巷子裡,鑿了個狗洞、
備於被祁老夫人下令閉府思過,剛好孃家又需要她財物接濟時使用。
狗洞外頭,石磚地上擺著中等大小的土地神擺件遮掩。
青州民間信仰豐富,百樣神可管百種事。
主打的就是一切都能信奉。
頗為神奇的是,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土地神擺件,這些年,竟然還真的有路過行人供奉香火。
好在,並沒有一個人心生不敬,挪動神像發現過狗洞。
雲皎月麻溜地挪開供奉的瓜果和神像,不拘小節去鑽狗洞。
剛鑽到一半,低著頭的視線,一雙繡著黑色祥雲圖案的熟悉黑靴恰好映入眼簾。
“回來了?”祁長瑾半蹲在地上,呼吸聲音漸漸舒緩。
看到女人的瞬間,擔憂不安的心情頃刻間消失。
雲皎月頓著,被溫潤無可奈何的聲音激得抬頭。
錯愕盯著祁長瑾,好半晌沒說話。
沉思出聲,“這個狗洞……你知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雲皎月維持著一個很尷尬的姿勢。
趴在地上,一時間不知道是繼續鑽,還是先退出去從後門進。
不過她還想著偷偷回祁家,再編個理由將方婉安置在客院。
結果現在被祁長瑾抓包?
有些煩躁,隻能先將方婉安置在空間了。
祁長瑾伸手穩穩握住女人的手腕,單手扶著她的手臂。
將人從狗洞裡拉出來。
“你不是從正門進,所以在過去的兩個時辰內,我一直在後門等你。”
等得很焦灼。
甚至想帶人出府找她。
幸好聽見後門傳來細微的腳步聲,又聽見聲音往狗洞方向而去。
他這才確定,人已經回來。
雲皎月不知道,在她沿著牆邊往狗洞方向去的時候,內牆一側,祁長瑾亦是往那處走。
男人被夜風吹得衣角捲起,兩人的衣料不經意間摩擦。
祁長瑾繼續沒好氣說話,深邃眼睛看了眼狗洞。
“你以為外頭的土地神像,是誰放的?”
指節分明的手指貼著雲皎月溫熱皮膚。
握著自家妻子的手,往大院方位走著,沒打算鬆手。
“以前你挖狗洞的時候,我隻是睜隻眼閉隻眼裝作不知道而已。”
祁長瑾耐著性子。
解釋道,“巷子裡有時會有行人經過。”
“你鑿這麼大的一個洞,會招外賊。我就找了個神像擋著。”
雲皎月抿了抿唇,照這麼說,那祁長瑾對原身,倒也不錯。
良久應了聲,“噢……”
心裡情緒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突然問了一句,“祁長瑾,你對以前的我,怎麼時好時壞的?”
“默許祁家上下不把我當祁家少夫人看,我受了三年的欺辱。”
“但是竟然還會躲在後頭,給我善後。”
祁長瑾已經很久沒有想到過四個月前的雲皎月。
聽面前女人特地提及,眼眸一閃而過的厭惡情緒,比從前淡了很多。
冷冷嗬笑,握著手腕的手,用力了幾分。
黑夜中眼睛灼灼,“默許祁家上下不把她……”
聲音停頓,換了措辭。
“默許他們不把你當祁家少夫人看,是因為,我和你成婚是被你算計。”
“靠算計得來的婚事,即使真的有夫妻之名,難道我就一定要給你對妻子的尊重?這天底下,哪裡有那麼好的事情。”
皺了皺眉,“換句話說,過去種種,都是你活該。”
祁長瑾強調了活該兩個字,一點都不委婉。
繼續說著,“至於給你善後,原因無他,夫妻一體,你扶不上牆我也得力所能及幫你。”
“就比如那個狗洞,我要是不派人拿神像遮擋,我們祁家不得招賊?”
雲皎月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原身選夫婿的眼光,倒是還不錯。
攏了攏眉頭,腳踩在凹凸不平的鵝卵石小徑上。
被人牽著,“那你就不怕,過去三年,我會一不小心就被欺辱死?”
“要是我死了怎麼辦?”
“死了?”
祁長瑾聲音冷冽,很快恢複剛剛見到雲皎月時的溫潤。
聲音很低,“死了,現在不是也挺好。”
他本來就是涼薄之人,不會一見鐘情,更不會因為單純的久處就生情。
回溯過去幾月,現在終於確定,誌怪小說裡說的是真的。
真的會有别的魂魄,占據死人的身軀。
面前的女人……
應該是他被廷尉府抓起來施以重刑的那天,出現的。
“你說什麼?”雲皎月沒聽清男人說的話。
祁長瑾緩緩搖頭,“沒什麼。”
思緒飄遠,這回,輪到他思索不明白。
如果真如誌怪小說所說,魂魄占據身體。
那抄家那天,面前的雲皎月,到底為什麼會留在他身邊?
是否有一天,她會跟突然出現一樣,猝不及防毫無預兆地離開他?
祁長瑾清雋面龐眼神被淡淡的陰鷙所籠罩,劍眉微挑。
他絕不會讓那樣的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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