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烈全身上下都如緊繃著的弦,連呼吸都小心翼翼起來。
但當鏢師久了,什麼難纏的角色他沒見到過?
現在到了澤州的人,隻有他。
其餘人都還在路上。
他不信雲皎月真的敢殺他!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别想從我嘴裡撬出什麼訊息!”
周烈冷視著前方,一副錚錚烈骨鐵血漢子的模樣。
他瞥了眼雲皎月手裡的簪子,“魚肉鮮嫩,你這木簪能刺入魚身不奇怪。”
冷嗤一聲,“人和魚並不一樣。我可不認為,就憑你手中小小的簪子,能傷到我什麼!”
就這破簪子,就算往死裡捅,也不見得能捅破他的皮肉。
他沒什麼好怕的!
身旁的阮元不斷用舌頭頂著破抹布,像是有話要說。
他不斷利用嘴裡舌頭的活動空間,不停地用舌頭頂著抹布。
靠舌肌和頰肌的擠壓。
好半晌,終於將抹布吐出來!
附和著,“就是!雲皎月你嚇唬誰呢?”
“我呸!就憑你這個簪子,能嚇到我爹給我雇來的護衛?”
“我可警告你,現在你趕緊把我放了!否則,就憑滄州離青州地界的距離,我再怎麼也得讓我爹派人,把你爹孃都殺了!非得泄我心頭之恨不可!”
阮元說完話,周烈不由緊緊擰著眉頭。
難以置信盯著阮元了幾眼。
最後憤懣落下兩個字,“蠢貨……”
阮元滿腔怒火,怒視著周烈!
忍不住問他哪裡蠢?
周烈挪開視線,現在雲皎月為刀俎,他們這群人為魚肉。
他身上還有利用價值,嘴巴硬些雲皎月不見得會殺他。
至於阮元??
處於劣勢,太早激怒别人,隻會加速被教訓的進程。
雲皎月雙眸微涼,緊盯著面前大放厥詞的阮元。
她想起先前阮元三言兩語,就挑撥了村民們和她的關係。
忍不住在思考……
從穿過來的第一天開始,她從來都信奉與人為善。
隻是她忘了,大齊國不是現代,更不是她生前所待的部隊!
文明從來都是在不斷地演變。
她能幫一手就幫一手的相處模式,在大齊國根本就行不通!
部隊裡,大家過了今天可能就沒明天。
所有人在緊繃的生活裡,沒有多餘心力去計較細枝末節的小事和身外之物,大家精神高度契合,彼此間不計得失、互幫互助。
而在這個異世?
一味地善良和仁慈,根本不會得到大多數人的感激。
他們最多隻會在貪慾和恪守本分間徘徊,直至被貪婪驅使,蹬鼻子上臉得寸進尺!
最後不斷地索取和榨乾.你最後的價值!像吸血鬼一樣,把你的所有占為己有!
雲皎月眼底溫度驟降,眉眼間冰冷寒氣瀰漫。
幾乎讓所有人不由得打了個激靈。
她垂在身側的雙手不自覺緊握,對現在沒完沒了的無妄之災產生極度的厭倦!
假如她一開始,就讓崇在萬壽縣把阮元就地正法,不給任何讓阮家通融打點的機會!
阮元也不可能會出現在沙橘村挑撥離間。
假如她在通安縣,在地震結束後,乾涉了大夫救治穆豔嬌。
穆豔嬌也會重傷而死,根本不會再礙她的眼!
雲皎月眉心動了動,暗下決心!
歹毒險惡之人,就該被就地正法!及時付出做錯事的代價!
該處置時,就得處置!
否則她對敵人一時手軟,自己也遲早會被手軟的迴旋鏢擊中。
以至於疲於應付,處於禍患之中!
“祁長瑾,你能出去等我一會兒嗎?”
雲皎月清冽嗓音緩緩,“再給我半炷香的時間。”
她眼底不複黯淡,“我一定審問出你想要的所有答案。”
視線掃向程二,“程二,你也出去。和李虎一道殺魚開膛破肚去鱗片。”
“把這個木桶也拎出去。”
祁長瑾接觸到雲皎月堅定果斷的視線,眉頭蹙了蹙,劍眉下好的眼眸浮出一抹擔憂。
意識到女人是打算親自動手,怕接下來的場面會嚇到他。
隻是,他怎麼會嚇到?
他連再血腥不過的腰斬行刑過程,都見過。
祁長五官分明雕刻般的清雋容顏情緒不明,關心問道,“你可以嗎?要不然我來吧。”
男人本打算將周烈關到大荒縣牢房審問。
畢竟牢房裡刑具完全。
後來聽雲皎月吩咐程二把周烈他們關在茅房裡,他也沒有多加乾涉。
一是他從不古板,不認為女子隻能主內。
雲皎月是他的妻子,兩人夫婦一體。她無論想做什麼,他都會無條件地信任支援。
二是女人醫術高明。
像周烈這樣的彪形大漢,不見得會怕烙鐵這種刑具。
是以,他深信雲皎月親自審問的效果,會比將刑具全用一遍,要來得更好。
雲皎月點頭示意,“我可以。你出去吧。”
“正好,我手也生了,想熟悉熟悉人體內部構造。”
雲皎月說完話,周烈和阮元瞬間嚥了咽口水。
熟悉人體內部構造?這是要怎麼熟悉?熟悉誰的人體?
慌張腿軟之餘,手心也逐漸發麻。
真有一種砧板上被人刀俎魚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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