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些村民的生活倒是變好了,不過其他村子裡的人,過的還是老樣子。
要是能在其他村子裡也逐步設立采石場和顏料坊。
那越來越多的人,遲早都會脫貧,過上好日子!
雲皎月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當然了,你們也好,你們的孩子後代也好。”
“若是以後能有更好的出路,我自然願意你們能往高處走,不用留在村子裡做活。”
“可往高處走的人畢竟是少數。大荒縣有數百個村子,從前大荒縣再窮,也有不少人留下來沒往外走。”
“要是縣城裡村子裡有能養活自己的活計,留下來不去外縣的人肯定會越來越多。”
話鋒一轉。
雲皎月如星子般幽邃深遠的眼眸,直直往周牛去。
意味深長且堅定道,“所以,我希望你能明白。”
“生意是長久之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眼下我們的確有一筆大單子,可這筆大單子之後,難道我們就不做生意了?”
一番話下來,周牛猛地瞪大眼睛。
他熱血沸騰,明白了要儘可能抓住做生意的機會,再有始有終地做完單子!
想到自己剛剛還勸祁少夫人不做法淨寺這單硃砂生意。
他羞愧地低下頭……
雲皎月周牛已經聽進去自己的話。
耐心敲打,緩緩道,“周牛,所謂宏圖大展,裕業有孚。”
“信譽是商人最重要的東西。即使彌樂高僧今日出現在我們面前,和我們說那百罐硃砂不要了。”
“那我們也得將先前答應好的朱膘雙手供上,這就是信譽。”
周牛向雲皎月的眼神充滿敬佩。
擲地有聲保證著,“我知道了祁少夫人!”
“以後不管是大單子還是小單子,我都會和你一樣,一視同仁地對待!”
周牛頭一次感覺到自己肩上擔子的重量。
他生出許多責任感,立誌要和雲皎月一樣,儘可能地讓更多人有活可乾!
話音落下。
茶樓裡的樓梯,從二樓逐漸走下幾個人。
彌樂高僧也正在其中。
他身前有兩個老者,其中一個是素未謀面身著入眾衣的高僧,另一個則算是雲皎月的熟人。
是禦海大師。
雲皎月雙眸劃過詫異,到從樓梯上一步步下來的人。
瞳孔瞬間地震。
滿腦子的疑惑,瑞國寺的大師禦海,為什麼會和法淨寺的高僧們在一起?
她和禦海大師也隻見過一次面。
在方縣時,她並不知道算命的老騙子是禦海大師。
當時無論如何,也沒將一個有鬍子的老騙子,和京都瑞國寺的大師聯絡在一起。
現在這個大師滿臉乾淨,想來要麼當初是貼的假鬍子,粘的假頭髮。
要麼就是大師不修邊幅,是真鬍子真發,現在剃乾淨了。
“阿彌陀佛。”
穿著入眾衣的高僧鞠躬示意,目光慈愛停駐在雲皎月身上。
笑道,“夫人說的話,當真是讓貧僧敬佩。”
“法淨寺中有不少香客捐贈香油錢,希望神佛保佑自己。”
“可他們不知道,有善心者即使不供奉神佛,隻要心中有善且行善,神佛自然保佑。”
高僧面帶慈祥,繼續不疾不徐,“夫人有兼濟天下之心,貧僧日後定會在寺中為你點一盞長明燈。”
“祈求神佛庇佑夫人往後平安康健。”
雲皎月猛地鎮住,難以剋製出神地望向這些高僧。
點燃長明燈,除去希望人平安康健以外。
還有思念家鄉之意,讓遠處的人無憂無愁的期盼意義。
她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原先這樣一句話根本不足以讓她多想。
隻是禦海大師算命的本事,是實打實存在的。
當下這位法淨寺的高僧又對她說了長明燈這句話,她就不可避免深思起來。
如果這位高僧話中的意思,除去祈禱她往後平安康健。.m
還有替她祈禱遠處親人無憂無愁的意味在……
那是否,這高僧知曉她是外來世界的人?
雲皎月想到這裡,搖了搖頭,隻覺得自己是多想了。
如果這位高僧知曉她不是書中世界的人,那不就意味著,高僧知道自己是個紙片人?
這怎麼可能?
正是這麼想著。
雲皎月就聽見幾句頗有禪意的話落下:
“佛教說一日月照四天下,覆六慾天、初禪天,為一‘小世界’。”
“一千個小世界覆一二禪天,為一‘小千世界’。”
“一千個小千世界覆一三禪天,為一‘中千世界’。”
“一千箇中千世界覆一四禪天,為一‘大千世界’。”
“一大千世界有小、中、大三種‘千世界’,故稱三千大千世界。”
又是唸了一聲阿彌陀佛。
沉聲道,“三千大千世界裡,能遇見夫人這麼一個有慧心的人,倒是我等修行之人的機緣。”
高僧說到這裡。
周牛的腦子已經蒙圈了。
他平生最怕和尚,廟裡的和尚唸經,能將他念得睡著。
現在一連串的話說下來,他不僅什麼都沒聽懂,還有些頭疼!甚至聽著有些頭暈想吐!
雲皎月此刻腦子瞬間清醒下來。
對待面前的高僧,很是五體投地。
相較於她上次在彌樂高僧面前,借用佛法禪語來拉好人,做生意。
這位老者本質上,就是一個通佛法的真修行者。
雲皎月雙眸清澈,如清月下浮光躍金波瀾壯闊的海面。
思緒刹那間被點醒,精神緊繃著遲遲沒有放鬆。
她自認為自己是穿書,自己墜崖前所處的世界,才是真實世界。
可她怎麼能確定,書裡的世界不是真實的?
難道就憑書裡的一切是作者創造的?
換句話說,如果地球是高級文明創造的,那是否地球裡的億年歲月,就是虛假的世界?
雲皎月沒繼續執拗於老者所說的佛法。
心底惶恐。
但還是欣然接受道,“高僧你說的這些話,倒讓我想起了塵含數刹四字。”
“要是高僧您願意替我點燃長明燈,祈禱家人無憂慮。我日後定也會多行善事。”
“不過……不知高僧如何稱呼?”
一旁的禦海大師抬手拍向老者的臂膀。
直接對雲皎月說道,“哎呀,這老頭,你喊他淨空就是。”
轉頭對著淨空高僧數落,“我就知道!”
“你這老頭今日穿了講經穿的入眾衣,必會侃侃而談佛法。”
“好在祁少夫人回了你塵含數刹四字,否則你今日怕是得在這裡開堂講經!”
說起正事來,“既然你也覺得這女子是個有慧心的人。”
“我,倒不如直接將寺廟裡所需的顏料,儘數交由她手下的顏料坊生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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