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急敗壞道,“我是文安公主,是崇明帝的女兒,是未來儲君的親姐姐!”
“你敢悖逆殺我的人,甚至還想挾持我!我一定要殺了你!”
寧顧行胸腔微微傳出一聲低笑。
有時他是真覺得這個世道沒有道理。
好比文安公主,先前十幾年仗著生母和親弟弟,無時無刻不眼高於頂,睥睨看人。
那副高傲取捨待人的模樣,恨不得將心裡那點算計全都擺在明面。
現在沒有了多年的依仗,臉上的愁容,心裡的害怕,空架子原形就畢露了出來。
“我為何不能悖逆?”
寧顧行森冷視線幽幽抬眸,“文安,你隻是運氣好托生帝王家而已。否則,你同那些繡花枕頭尋常婦人有何不同?”
“隻是喪夫一年未到,段瑞的屍骨都還未寒,就趨利避害同祁長瑾在一塊!在我看來,你同那些人儘可夫的妓.女並沒有什麼兩樣!”
如今,京都有許多人都在私底下議論祁長瑾和文安公主。
一個剛和離,一個剛喪夫。
兩人湊到一塊,真就瘸驢配破磨,是不折不扣的一對兒。
寧顧行鎮定自若諷刺文安公主,後者胸腔堵了淤血一般。
她氣得大腦充血,被寧顧行說中。
她瞞不了自己趨利避害沒有底線的事實。
同祁長瑾結盟之前,曾經真心想過要嫁進祁家形成堅不可摧的關係捆綁利益。
可惜,祁長瑾拒絕了她。
連她自己都覺得,對不起屍骨未寒的夫君。
臉色蒼白惱羞成怒,“寧顧行,你以下犯上。我一定要稟明父皇,將你千刀萬剮泄我心頭之憤!”
文安公主從地上連滾帶爬站起來,身子搖搖晃晃成了軟腳蝦。
幸好乘坐的馬車離她不遠,還能儘可能朝馬車疾走。
雲皎月心驚膽戰,據她接觸創傷性應激障礙的經驗來看,寧顧行誤打誤撞的折辱,能夠對患者進行脫敏,緩解後遺症情況。
不過那得是係統脫敏,得循序漸進,且最好還是用暴露療法治療為好。
也就是讓患者直接用想象的方式進入讓自己感到最恐怖和最焦慮的情境裡。
如果她在過去一年有機會早些見到文安公主,興許能正確引導她自我調節。
隻是這種一上來就言語攻擊的行為……
是真怕文安公主會想不開,以致情緒激動做出過激行為啊。
“聶韜,護送公主走!”雲皎月大聲派遣。
一直被煙景死死捂著雙眼的吳晦,喉嚨裡堵著石頭說不出話。
他躲在草叢嗅著越來越腥的味道,瑟瑟發抖。
在煙景右手長時間捂著眼睛,湊巧漏出指縫間隙,看見縫隙外屍橫遍野。
驚慌失措,“死、死了好多人。”
吳晦驀地轉身撲進煙景懷裡,不敢看殘暴血腥的場面。
蹲著轉身的動作過大,砰得不小心撲倒煙景。
發出哎喲的吃痛聲,動靜引起寧顧行等人的注意。
“大人,人在那兒!”
“抓!”
雲皎月對著面前的殺手踹了一腳,快速補刀後急速朝煙景所在的位置跑去。
周武見他們的方位,因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孩子暴露。
不得不從草叢中站起廝殺,將煙景霜商吳晦三人護在身後。
雲皎月緊皺著眉,也擋在三人面前。
文安公主上馬車的步伐微頓,她掀開簾子沒動。
聶韜急促催道,“公主,快上馬車吧!”
文安公主下意識緊抿雙唇,腦海一閃而過自己的親弟弟陳煜身影。
“不,我不走。”
眼眶通紅,從馬車上下來,“我賭不起……”
“勢窮力儘的感覺太讓人痛苦。”
“我最後的指望是煜兒,要是我走了,雲皎月她們真的能做到堅定不移地扶持煜兒嗎?”
腦子無比清晰,甩開扶著她上馬車的聶韜。
再一把推開對方胸口,不停搖首。
瘋瘋癲癲呢喃,“假使雲皎月能翻盤殺掉在場包括寧顧行的所有敵對,那她完全可以選擇無權無勢毫無根基的吳晦當傀儡皇子。”
“這樣雲皎月和祁長瑾更能憑藉自身人脈,隻手遮天一人之下!”
聶韜:“……”
聶韜濃眉緊擰,震驚自己聽到的話。
很快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原來吳晦是皇子!
立刻冒出回去將吳晦也帶回京都的想法!
然而想起雲皎月的吩咐,還是打消了念頭。
僭越扯住文安公主的衣袖,“文安公主,我們二小姐和姑爺絕對不可能會做出擅權和對皇室不忠的事情!”
文安公主嫌惡扯回衣袖,眼神冷冰冰。
恍若看出先前聶韜想回去救吳晦的衝動,嗤笑道,“雲皎月也這麼說過。”
聶韜忙不迭點頭,再三保證,“我們二小姐曾經救過九皇子,她對九皇子的情誼,絕非吳晦可比!”
文安公主瓷白脖頸因神經緊繃呼吸,淺色青筋凸顯。
嘲弄道,“倘若今日寧顧行沒有在我面前做出廝殺的事情,我或許還能信一信雲皎月,誰讓他們彼此都視對方為眼中釘,可以互相製衡。”
“但今日他們若落得你死我活的下場,那我無法相信任何人。”
文安公主下頜收緊,轉過頭凝視雲皎月。
銳利眼神堅定,“順情終害己,相信反求人!”
“這個世界上除了我自己,任何人的言語都不足以深信。”
“與其指望你們抱著那點忠通道義遵守承諾,隻幫扶煜兒。我不如親自動手,為煜兒繼位剷除障礙!”
不論如何……
大齊這座江山,隻能由她親弟弟陳煜繼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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