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殷看出桑寧在裝睡,也很不開心:她就這麼不想看到自己嗎?那她想看到誰?馮潤生嗎?
“朕知道你沒睡。”
他一語戳穿她的偽裝。
桑寧當沒聽見,繼續閉眼裝睡。
賀蘭殷更不開心了,很想伸手去推她,他也伸手推了,就是半路摸到她的頭髮,還濕著,把枕頭都浸濕了。
怎麼沒擦乾?
這麼悶著睡覺,會頭疼的。
他皺起眉,掃了眼旁邊的綠枝,覺得她沒把人照顧好。
可憐綠枝就這麼捱了皇帝一眼刀。
實則她手裡拿著棉料帕子,正準備幫桑寧絞乾頭髮呢。誰讓他來了,影響她的事兒?
賀蘭殷不知綠枝的想法,伸手接了棉料帕子。
他忽然想給桑寧擦頭髮了。
記憶裡小叔經常給嬸孃這麼擦頭髮。
漫天的風沙下,嬸孃總是抱怨漠北的天氣不好,一出門,就把她精心護養的頭髮吹得又臟又亂。
她是燕國江南水鄉孕育的女兒,跟妖妃一樣嬌氣,因為不習慣漠北的生活,還跟小叔鬨了幾次和離,但小叔實在歡喜她,一次次把她哄了回去。
她懷孕的時候,小叔正在外地打仗,得知訊息,高興得差點摔下馬,休戰之後,晚上奔襲千裡,回家看她。
他那時六歲,正在院子裡耍木劍,看他從嬸孃房裡回來,很是驚訝:“小叔怎麼回來了?”
小叔紅光滿面,單手提著他,掂量幾下,誇他長高長重了,隨後,笑道:“你嬸孃懷孕了,我不回來,她會害怕。”
他第一次知道原來女人懷孕會害怕。
但嬸孃隨後出來,嬌喝著:“誰怕了?賀蘭彰,我才不怕!分明是你怕了!”
怕什麼?
他那時太小,一點不懂,後來才明白,大概是怕她懷孕辛苦,生產艱難。
可惜,怕什麼來什麼。
他明明把她保護得那麼好,整個孕期,都守在她身邊。
父親幾次調他去前線,他都不去,為此還被人笑話,說他性格懦弱、貪生畏死。
實則他隻是想保護心愛的女人罷了。
但他到底沒有保護好她。
嬸孃難產而死的時候,他也死了,一口血吐出來,當場死在了嬸孃床邊。
他們一家三口以另一種方式團圓了。
從那天起,他的母親開始信佛,但他卻不信了。
佛沒有庇護他的小叔一家。
他覺得佛比人更殘忍無情。
“疼。”
桑寧覺得狗皇帝是故意拽她頭髮,一氣之下,抬手就打他的臉。
當然,沒打到。
賀蘭殷收回飄散的思緒,及時捏住她的手腕,低喝道:“桑寧,你這亂動手的毛病必須改!”
他一國之君,她總打他臉,被那些臣子看到,他都沒臉保她的命了。
桑寧不知他所想,被他捏疼了手腕,蹙眉說:“鬆開。疼。”
賀蘭殷看著她手腕上被自己掐出的紅色指痕,皺緊眉,鬆開手,再次說:“你真不能打人!這都什麼壞毛病!”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第1頁/共2頁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