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句,他已經是卑微的哀求了。
他隻要她活著,隨她喜歡誰,都沒關係。
哪怕最後她沒有選擇他,也都沒關係。
可惜,人都是貪婪的。
風雀儀將心比心,也不會相信他的話,是以,他磕了頭,重複一句:“陛下節哀。”
這話無異於告訴他:一切都是他的妄想。桑寧死了。無論他說什麼,她都死了。
賀蘭殷是不接受這些的,見他這樣油鹽不進,一時卻拿他沒辦法。
他把她藏哪裡了?
挖地三尺尋找嗎?
如果尋不到呢?
鬨到那種地步,他們的君臣之情就毀了!
冷靜!
再想想!
他深呼吸一口氣,扔了長劍,捂住額頭,坐到了椅子上,歎息道:“風愛卿,朕好累啊。你說讓朕見笑了,不,是朕讓你見笑了。”
他今天乃至以前的行為都是犯蠢。
不過,他不會再犯蠢了。
他抬眸掃向陳進,示意他把風雀儀扶起來。
陳進領會皇帝的意思,就走上前,把風雀儀扶起來了。
風雀儀站起來後,像是感覺不到脖頸上流血的傷,微微躬身,擺出恭敬的樣子:“陛下千萬别這麼說,您乃天子,誰敢看您的笑話?”
你就在看朕的笑話!
賀蘭殷忍住這句話,站起來,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朕今晚失態了。對不住。讓你受驚了吧?”
風雀儀搖頭,違心地說:“沒有。怎麼會?雷霆雨露,都是君恩。陛下這麼說,才真正叫臣惶恐。”
“你不用惶恐,哈哈,朕賠罪,走,隨朕進宮,我們今晚大醉一場。”
賀蘭殷準備尋個由頭,把他困在皇宮。
隻要他在皇宮,那麼,搜查桑寧的下落就容易多了,主要也好嚇嚇風湛之,讓他們自己露出馬腳。
前提是桑寧還活著。
桑寧一定還活著。
他這麼堅信著,攬住了風雀儀的肩膀就往外走。
風雀儀不想離開自己的地盤,就笑說:“陛下想喝酒,何必大費周章?臣這就讓人準備酒菜。”
賀蘭殷擺手說:“不用。回宮。我們回宮喝,然後徹夜長談,明兒一起上朝。”
“陛下,等等,臣這傷,容臣稍作處理吧。”
風雀儀藉著脖子的傷,拖延時間。
賀蘭殷沒理由拒絕,就點了頭,看他坐到椅子上,打開醫藥箱,對著鏡子處理自己脖頸的傷。
傷口沒那麼嚴重,一道細長的血痕。
風雀儀上了藥,纏上一圈白紗,像是戴了一層薄薄的圍巾,隻“圍巾”裡沁著點血紅色。
包紮的時間不長。
他在這不長的時間裡,想通了關竅:皇帝是想把他困在皇宮裡啊。那麼,他一旦進了宮,想出來就難了。主要他在宮裡,訊息閉塞,想做什麼,也都不方便。怎麼辦?如何脫身?
“走了,走了。”
賀蘭殷拽著他,大步走出了房間。
風湛之還候在外面,見他們出來,忙跟皇帝行禮:“陛下,您這是……要回去了?”
他看到皇帝跟風雀儀勾肩搭背的姿態,忍不住想:風雀儀這是把皇帝瞞住了?剛剛那氛圍明明都要拔劍殺人了,怎麼轉眼就和好如初了?
風雀儀搶先一步說:“嗯。我跟陛下回宮喝酒,你也一起去吧。”
他想把風湛之帶去皇宮,總感覺風湛之留下才要壞他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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