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翊搖頭失笑,悄悄來到陶恒身邊,用胳膊碰了碰他,低聲提醒道:“今日帝後大喜,你哭什麼?别觸黴頭!”
“我高興還不行嗎?”陶恒一把鼻涕一把淚,看著千淩昱那道明黃色的身影,心中隱隱作痛。
隻恨老天不開眼,非要拆散這對有情人!
“段大哥,你别勸了,先生眼窩淺,讓先生自己哭會兒就好了。”
柳洛塵最是理解陶恒,先生一路扶持妹妹多年,兩人亦師亦友,肝膽相照,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回想一路風雨,諸多不易,心中難免感慨傷懷。
陶恒倚靠在柳洛塵的肩頭,一副矯揉造作的姿態,“知我者,二郎也。”
段翊冷眼瞧著柔弱得不能自理的陶恒,一臉嫌棄。
程清歌聞聲走來,挑眉問道:“你們幾個在說什麼呢?也不知道過來幫忙。”
“幫什麼忙?我負責看熱鬨就好了。”陶恒立馬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幫忙撒個花瓣也是好的。”程清歌揚起下巴,看向撒花瓣撒得胳膊痠疼的眾宮女。
陶恒陰陽怪氣道:“喲,定西王當真是憐香惜玉呀。”
段翊也跟著起鬨,“待冊封大典結束,我得讓雪兒去尋定西王妃說說話。”
程清歌鳳眸一凜,這個段大嘴,真是不學好!嘴還是一如既往的大!
“罷了罷了!本王陪你們一同看熱鬨。”程清歌隻好繳械投降,與他們並排站在一起看熱鬨。
千淩昱望著步步走向自己的女子,眸底滿是愛意和寵溺。
柳雨璃步步生蓮,每走一步,如同踏在他的心坎之上。
他走下高台,上前迎了幾步,這一天,他等了好久,他的皇後,他的妻子,隻能是眼前的女子。
柳雨璃望著近在咫尺的千淩昱,他身穿龍袍,龍袍上的暗紋在投射進來的日光照耀下隱隱發光,那抹明黃映入眼底,耀眼奪目。
她一瞬不瞬地看著千淩昱,眼前似有重影,重影交疊。
她眨了眨眼,視線逐漸變得模糊、渾濁。
耳邊突然響起一陣嗡鳴聲,似是要穿透耳膜,令人頭疼欲裂。
她身形搖晃,搖搖欲墜,彷彿地底下突然鑽出一隻無形的大手,要將她扯進深淵之中。
她拚儘全力,朝千淩昱伸手,“容楚……”
千淩昱察覺出柳雨璃的不妥,下意識反握住她的手,“璃兒!”
柳雨璃意識模糊,整個身子軟綿綿地往後倒去。
她感覺自己的身子很輕,像是柳絮一般,隨時被風吹散,飄渺虛無。
她拚命想抓,卻什麼也抓不住。
她明明倒在地上,倒在容楚的懷裡,為什麼感受不到疼痛,感受不到溫度?
她明明看見容楚的眼淚滴落在自己的臉頰上,為何自己沒有一丁點兒的感覺?
“璃兒!你快醒醒!璃兒!”
她隻能聽到容楚撕心裂肺的呼喊聲,大喜的日子,自己不過是有些累了,容楚哭什麼呢?
“小祖宗!”
還有陶恒喊自己小祖宗,當著文武百官的面,他還是這樣桀驁不馴,沒大沒小的。
“太醫呢!快傳太醫!”
還有程清歌怒吼太醫的聲音,這個活閻王怎麼就急眼了?他的脾氣還是一如既往的火爆,好在對大姐還算溫柔體貼。
“妹妹!妹妹!”
還有二哥,如今都已經是朝中肱骨之臣了,怎麼還和兒時一樣,動不動就哭鼻子,到處找妹妹?
還有她一向沉穩的段大哥,怎麼也像發了瘋似的,拎著太醫就往自己身邊跑?
咦?這個太醫探完自己的鼻息之後,怎麼突然跪在地上磕起頭來了?
不對勁兒!
她明明昏倒在容楚懷中,怎麼能俯瞰到太和殿中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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