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程太後是司馬氏後裔,當初推翻司馬氏暴政的人正是先帝,先帝豈會不知太後的身份?又怎會與前朝公主結成連理,封她為後?
更何況,前朝的皇族宗親大半死在先帝手中,太後若真是前朝公主,又怎會愛上讓自己國破家亡的仇人?
這明顯說不通。
“起初我也是不信的,但我母親的死,卻讓隱匿在背後的幫凶露出了馬腳。”沈瀟然眼神微暗,眸底滿是恨意。
“我母親被沈貴妃那毒婦騙入宮中之日,正值皇上登基,王府後妃初入宮中,根基不穩,偌大的後宮何人能隻手遮天?”
“你莫要血口噴人。”柳雨璃蹙眉,心生不滿。
當初是她查明沈金氏的死因,再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沈金氏的死與太後孃娘何乾?
“還記得沈貴妃身邊的婢女綠梅嗎?”沈瀟然幽幽開口,“綠梅臨死前,我特意尋她,問起過我母親進宮當日的場景。
聽說我母親在去怡和殿的路上,遇上了太後孃娘,我母親初次見到太後,甚覺眼熟,不禁問道,她們曾經是否見過?又說太後孃娘長得酷似兒時故人。
太後聞言色變,大發雷霆,當眾訓斥母親不知禮數。沈貴妃便以母親衝撞太後為由,將母親扣留宮中,這才遭遇毒手,再也沒出來。”
柳雨璃深知程太後並非刻薄之人,怎會因為一句話大發雷霆?難道真如沈瀟然所說……
她冷靜下來,問道:“你母親的兒時故交是何人?”
“前朝公主司馬昭月,也就是當今太後。金氏乃書香門第,滿門清貴,我母親幼時曾入宮為公主伴讀。不過月餘,宮中便橫生變故,金氏蒙難,我母親死裡逃生……”
沈瀟然沒有再說下去,又回到正題,“若非太後授意,沈貴妃那毒婦怎敢在後宮,在太後的眼皮子底下害人性命?
太後怕母親認出她,身份暴露,所以對沈貴妃的所作所為,視若無睹。我說她是幫凶,並沒有冤了她。”
柳雨璃沉聲道:“時隔多年,早已無從考證。我隻知太後身為一國之母,從未做過殘害忠良,魚肉百姓之事,即便她是前朝公主,又何妨?先帝不在意,天下人何須在意?”
“你怎知先帝不在意?”沈瀟然出言反駁,“指不定先帝也被太後矇在鼓裏,還真以為她是程家嫡出大小姐,殊不知是前朝餘孽。可憐的先帝,被太後騙得好慘!
先帝在天有靈,若知他與前朝的餘孽生下孽子,而他苦心打下的江山又要落入司馬氏餘孽手中,會作何感想?朝中大臣,黎民百姓又怎會讓前朝餘孽登上皇位?”
沈瀟然嗤笑一聲,笑得癲狂,隻覺得心情順暢,那個萬人敬仰的天之驕子,總算要跌下神壇了。
他舉起酒杯,一飲而儘,用衣袖輕拭嘴角溢位的酒水,輕蔑道:“我真想瞧瞧你心心念唸的楚王殿下,得知自己的身世會作何反應?是母子決裂呢?還是當眾自刎呢?”
柳雨璃靜靜看著瘋魔般的沈瀟然,“你瘋了。”
“該瘋的人不是我,是楚王。”沈瀟然重重摔碎酒盞,酒水四濺。
柳雨璃仍無動於衷,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再苦再難的歲月,容楚都挺過來了,這次他也一定能挺住。
沈瀟然在柳雨璃的臉上並沒有找到他想看到的神情,乾脆心一橫,坦言道:“忘了告訴你,楚王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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