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淩昱伸手扶起崔公公,崔公公顫顫巍巍地起身,那搖晃哆嗦著的身子,彷彿風一吹就倒。
千淩昱於心不忍,“崔公公是父皇的貼身內侍,有兒臣在,誰也别想動他。”
“你是專門來與哀家唱對台戲的?”程太後看著千淩昱,臉色變得鐵青。
容楚是在葉鳳言離世三年後才出生的,先帝還為她整整守了三年。
想起這些陳年舊事,程太後暗自攥緊手心,眸底的恨意愈發濃烈。
她這一世要強,榮華富貴、權勢地位都有了,卻單單輸在一個情字上。
這段感情困了她一生,每每提起先帝,提起過去,都會使她失去理智。
柳雨璃不知程太後為何對先帝有這麼大的怨氣,因愛生恨,愛之深,恨之切。
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崔公公,你方才說先帝心中裝的一直都是愛梅之人,指的可是太後孃娘?”
柳雨璃的話在此時此刻,無疑是火上澆油,瞬間點燃程太後的心中怒火。
崔公公剛準備答話,便被太後出言打斷,“放肆!”
柳雨璃欠了欠身,“兒臣無意冒犯,娘娘不妨聽崔公公把話說完。他若是隨口胡說,再治他的罪也不遲。萬一是娘娘真的誤會了先帝,便得不償失了。”藲夿尛裞網
“誤會?”程太後鳳眸微挑,“哀家怎會誤會他三十餘年?所有的怨恨,並非一朝一夕就恨上的,而是一樁樁一件件積累而成,就像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多,越滾越大。”
千淩昱心生疑惑,父皇與母後之間究竟有什麼解不開的誤會?
他兒時的印象中母後對父皇自始至終都是不冷不熱的,母後從未像其他宮嬪那般逢迎討好過父皇。
對母後而言,父皇更像是助她登上高位的墊腳石,而非夫君,並沒有什麼感情可言。
依稀記得父皇每次來母後宮中,也隻是來尋自己,考問功課,教習功夫。
原以為,母後並不得寵,可父皇為何還要封她為皇後?
後來自己又以為是母後不喜父皇,直到父皇駕崩後,他夜裡多次被母後的哭聲吵醒。
母後總是在夜深人靜之際,獨自坐在窗前與月對飲,哭得淚流滿面,強忍住的嗚咽抽泣聲,還是會把他吵醒。
他裝作熟睡,裝作不知道,後來才漸漸明白,母後對父皇是有感情的。
隻是,他們之間有著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直到父皇仙逝,也沒能解開兩人心結。
“父皇仁德兼備,治國有方,愛民如子。母後對父皇為何如此怨恨?兒臣實在想不明白。”
“你們一個個地都在為先帝開脫,為他解釋,你們可曾想過哀家的感受?”
程太後心中五味雜陳,眸底閃過一絲悲痛,“哀家承認他是明君,是慈父,可他並非一個好夫君。
他的眼中隻有江山社稷,隻有黎民百姓,隻有皇嗣血脈,還有葉鳳言那個狐媚子,唯獨沒有哀家!”
“娘娘此言差矣!”
崔公公極力想解釋,程太後完全聽不進去,“夠了!你們用不著解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千錯萬錯,都是哀家的錯,就讓哀家一直錯下去吧。”
言罷,程太後拂袖離去,徒留他們三人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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