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斤鹽的成本僅十文錢,在銷往各處之後,價格就翻了幾十倍。奸商為了牟利在鹽中摻入沙土,以次充好。尋常百姓,擠破了腦袋買高價鹽;貧苦百姓,連鹽都吃不起。
别說本王不遠千裡前來揚州,就算是萬裡,本王也要親自前來,徹查到底。”
千淩昱的眸光一一掃向跪地的眾官員,那雙幽黑深邃的眼眸中沒有絲毫情緒,卻令人不寒而栗。
以鹽運使陸川為首的眾官員垂首跪地,默不作聲,無人敢上前辯解。
楚王的治軍鐵腕他們是知道的,軟硬不吃,沒有人情可言,貿然開口求情,隻會讓自己死的更快些。
倒不如把希望寄托到沈瀟然身上,畢竟在背後給鹽運司撐腰的人是二皇子。沈瀟然是二皇子的表哥,向來與楚王政見不合,水火不容,定能護他們一命。
沈瀟然聲音冷冽,“王爺方才也說了,是在銷往何處後,有奸商往鹽中摻入沙土。
晉商、陝商以及徽商來到揚州,搖身一變成為鹽商。鹽商之中,徽商占多數,他們其貨無所不居,其地無所不至,其時無所不鶩,其算無所不精,其利無所不專,其權無所不握。
王爺該去追查經手鹽商,為何來兩淮鹽運司興師問罪?”
千淩昱卓然而立,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神情迥異的眾人,“商人運糧草、絲綢到邊境,給予一定的‘鹽引’。再憑藉鹽引到兩淮鹽場支鹽,然後運到售賣地。其中,揚州由於地勢之利,承接食鹽轉運,得利最大。
淮南、淮北兩淮鹽運使掌握江南鹽業命脈,向兩淮鹽商征收鹽稅,既然征收鹽稅,就該確保食鹽質量,而不是當甩手掌櫃。
這本是兩淮鹽運使的分內之事,沈禦史的話有失偏頗,本王甚是不悅。”
兩個男子怒視著對方,一個驕陽似火,一個冷若寒冰。兩人針鋒相對,僵持在原地暗自較勁,隱隱有暗流湧動。
一股壓抑窒息的氣息蔓延,無形籠罩在眾人頭頂,原本燥熱的酷暑天,瞬間多了幾分寒意。
“紅……沈禦史,别來無恙!”
程清歌正巧與兩江總督孔侑在鹽場巡視回來,他這聲突如其來的問候,立馬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沈瀟然瞥了一眼孔侑,再次看向程清歌,微微頷首,“不知世子是從何而來?”
程清歌鳳眸微挑,似笑非笑道:“本世子等了許久,也未等到沈禦史,生怕耽擱公務,於是先一步隨孔總督巡視鹽場查賬。”
孔侑背若芒刺,始終不敢抬頭看沈瀟然,他是被突來乍到的兩個祖宗逼上梁山的,實在無計可施。
本來是恭候沈瀟然大駕,沒想到卻先等來了兩個惹不起的主兒。
沈瀟然的臉陰晴不定,看來楚王是有備而來。自己繞道去梨花嶺葬母,這才被他們鑽了空子,先下手為強。
隻是不知他們究竟查到了多少?孔侑和陸川又交代了多少?
楚王南下揚州的訊息密不透風,令人始料未及,看來改革鹽政,勢在必行,著實有些棘手。-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