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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翊生怕魏映雪再反悔,定親過後,便拿著生辰八字擇定合婚的良辰吉日。
婚期定在六月,正巧與柳洛塵和穆知意的婚期相近,前後不過七天。
婚期已定,魏映雪和穆知意兩個小姐妹足不出戶,開始繡嫁衣、備嫁妝。而柳家和段家廣發喜帖,緊鑼密鼓地籌備婚事。
眼看著身邊人一個個覓得良配,都有了著落,柳雨璃倍感欣慰。這正是她想見到的,重活一世,老天對她不薄。
自從大姐出嫁後,家裡便冷清了不少,原先表姐還時不時地串門陪自己說話,現下表姐被大舅母關在家中學規矩,已經多日未見。
墨韻堂中,稚綠嬌紅,草木葳蕤,四月的天,陽光明媚。
午後,柳雨璃坐在樹下的竹椅上,曬著暖陽,聞著花香,垂眸看書。
這時,門房小廝匆匆跑來,“三姑娘,凝妃娘娘請你入宮一趟,宮裡來的內侍已經在府外候著了。”
“現在?”柳雨璃挑眉。
“是!看上去挺著急的。”小廝答道。
柳雨璃暗自思索,這個時候凝妃傳自己入宮做什麼?莫不是因為五皇子?
她合上書卷,“你先去給內侍回話,我稍候就來。”
“是!”小廝退下。
柳雨璃在衣櫃中挑選一件不起眼的蓮青色羅裙,挽著雙髻,臉上不失任何粉黛,打扮得極為素淨,也不顯身段。
春櫻上下打量著柳雨璃,委婉道:“姑娘,這衣裙又寬又大,已是兩年前的款式了,而且顏色也忒暗了些,倒顯老氣。”
“如此甚好。”柳雨璃瞧著銅鏡中的自己,黯然無光,很是滿意。
常在後宮行走,若打扮的太過招搖,反而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在春櫻的陪伴下,柳雨璃乘上入宮的馬車。
在路上,春櫻塞給內侍幾錠銀子打聽訊息,聽內侍說,五皇子這幾日哭鬨的更加厲害,嗓子都哭啞了,無論怎麼哄也哄不住,隻得請三姑娘來想想法子。
柳雨璃心下瞭然,看來自己猜的沒錯,心中又踏實了幾分。
馬車停在宮門外,柳雨璃走在宮道上,思緒飄遠。
前世五皇子也是如此,正因五皇子整日整夜的睡不安穩,吵得小公主也跟著一起哭鬨,沈貴妃這才藉故將小公主留在自己宮裡養。
如此看來,沈貴妃奪走小公主的時機也該到了。
臨近怡和殿,主仆二人剛跨過一道宮門,便瞧見明黃色的禦駕由遠及近,朝自己這邊走來。
柳雨璃心中咯噔一聲,越是怕什麼越是來什麼,大內總管李全早已看到自己,此時若再躲開,實在太過顯眼。
春櫻已在柳雨璃身後跪下行禮,柳雨璃急中生智,連忙後退一步,與春櫻並排行禮。
春櫻心生疑惑,但也不敢多問,奴婢隻能站在主子身後,姑娘為何屈尊降貴與自己並肩行禮?豈不是讓人誤以為姑娘也是婢女了?
柳雨璃顧不得那麼多,低頭看著眼前的青石磚路,等待著禦駕經過。
聽著禦駕隊伍走近的腳步聲,柳雨璃心跳加速,不過百步的路程,卻倍感煎熬。
皇上單手搭在轎輦的扶手上,一臉陰鬱。
自從通政司參議柳文傑在朝堂上為農民進言後,便有多地農民藉著天災的名義發生暴亂。
就算派兵鎮壓,也是捂住東邊,捂不住西邊,根本無濟於事。原本過完年要調江影回京,這一耽擱怕是要等到年下了。
他可等不起。
楚王歸來不過三個月,獨攬大權,把持朝政,先是推出農田水利法,鼓勵墾荒,興修水利。保證農田灌溉,增加耕地面積,促進糧食生產,而修建水利卻要朝廷出資。
他自然是不願的,無奈群臣附議,自己隻得先應下,再另想法子籌錢。
興修水利也就罷,楚王又提出強兵之法,欲要集中軍權,這可如何了得?
楚王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是想一點一點地架空皇權,籠絡群臣,讓自己做一個傀儡皇帝,豈能讓他如願?
還是早些讓手握重兵的江影回京為好,當務之急,還是先解決農民起義一事。
想到這裡,皇上眉頭緊鎖,心生煩悶。
途經宮門處,他不經意地瞥了一眼低頭行禮的兩個女子,眸底未起波瀾,又望向遠方,暗自琢磨著對策。
直到禦駕從柳雨璃面前緩緩駛過,她這才鬆了一口氣,好在自己早有準備。
主仆二人不再多做耽擱,急忙朝怡和殿走去。
就在這時,皇上似是想起了什麼,突然問道:“李全,那兩位女子並非宮女打扮,究竟是何人?朕怎麼沒見過?”
李全恭敬答道:“許是命婦身邊的婢女,這幾日春暖花開,不少命婦進宮陪太後孃娘賞花解悶。難免會有不識路的婢女在後宮走動……”
皇上聽到太後兩字,臉色微變,不再接話。
自從太和殿那晚過後,他便再也沒去過太後宮中,隻是每隔兩日派人去問個安。
不知是心虛,還是忌憚,他並不想面對程太後。
雖然他把謀害楚王的罪責,全都推到大皇子的頭上,但以程太後的聰明睿智,定不會輕易相信,自己又無法自圓其說,倒不如不見。
畢竟楚王才是太後的親兒子,自己謀害她的兒子,她定心生恨意,又怎會像從前那般對待自己?
不過……當初太後親傳先帝口諭,將皇位傳給自己,如今她就算後悔,也無濟於事,總不能當著天下人的面出爾反爾。
更何況,先帝隻有口諭,並無遺詔,自己永遠都是名正言順的一國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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