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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姐不必擔心,我們二房已與長房分家,我們搬離了長房院中,日後與長房也見不上幾面了。
如今塵埃落定,大伯和大伯孃隻能打碎牙往肚裡嚥了。”
“我倒不怕你大伯和大伯孃使壞,隻怕柳明鬆那個混蛋,再做出什麼偏執的事來。他記恨二房已久,又心思歹毒。到時别再連累了妹妹。”
“素素姐說得也是,我會小心的。”柳雨璃微微挑眉,若有所思。
送走何素素後,她吩咐道:“春櫻,喚先生來一趟。”
不過片刻,陶恒來到院中,走向銀杏樹下的少女,“姑娘,你尋我?”
“若不是素素姐提醒,我倒是忘了一件事。”
一陣風吹過,銀杏葉簌簌落下,柳雨璃伸手,一片黃色的葉子,如同小扇子般,落於掌中。
“何事?”
“柳明鬆。”柳雨璃聲音冰冷,柳明鬆欲想害得二哥身敗名裂,這筆賬還沒算呢。
陶恒察覺到柳雨璃眸底湧起的殺意,“姑娘,難道想……可他畢竟是你堂哥。”
“罷了,他不能死在我手中。”
柳雨璃看著手中的銀杏葉,彷彿在說一件很尋常的事,“他不是喜歡浪蕩嗎?打斷他的腿,在家老實待著,當他的孝子吧。”
“是。”陶恒鬆了一口氣,準備離去,“我這就去準備。”
柳雨璃看向陶恒,再次開口,“你動手太過顯眼,派朱雀去做。”
“是。”陶恒點頭。
秋風蕭瑟,捲起院中落葉。
柳雨璃一襲白衣,立在樹木之間,落葉墜地,隱約響起那薄如蟬翼的細碎聲。
她不會再心軟,對內如此,對外亦是如此。
“三姑娘,倒是心狠。”
忽聞一道戲謔聲從身後傳來。
柳雨璃轉過身,隻見夜隱斜倚在牆頭,正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眉眼中滿是調笑。
“你何時來的?”柳雨璃秀眉緊蹙。
夜隱雙手環胸,一本正經道:“你說要打斷你堂哥一條腿的時候。”
“夜閣主這飛簷走壁的功夫倒是一流。”柳雨璃勾唇冷笑,“莫非雲水澗是做飛賊起的家?”
夜隱俊眉微挑,“你當著本閣主的面兒,公然說雲水澗的壞話,真是好大的膽子。”
“怎麼,夜閣主還想滅口不成?”少女下巴微揚,眸底滿是從容。
夜隱細細打量著眼前的少女,眸底微微發亮,當真像個小野貓!
“本閣主可沒有你這般心狠,我可是很憐香惜玉的。”
夜隱想起柳雨璃方才說的話,又輕飄飄道:“我若是你,便要了柳明鬆的命,省得再惹是生非。像他這樣的人,隻有埋在地下,才老實。”
“夜閣主剛才還說我心狠,真是笑話。”柳雨璃輕扯嘴角,露出一個諷刺的淺笑,“閣主比起我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夜隱仍倚在牆頭,左手搭在左膝之上,右腿懸在空中,斜睨了柳雨璃一眼。
“三姑娘還真是謙虛,我竟不知三姑娘這溫婉面孔之下,原來這般有趣。”
“有趣?”柳雨璃隻覺得這個詞意味不明。
“嗯,很是有趣。”夜隱直直地看著柳雨璃,眸底浮現出的一絲驚豔,轉瞬即逝。
柳雨璃冷著臉,“夜閣主今日可是專門來聽牆角的?”
“非也!”夜隱跳下牆頭,一步一步地朝柳雨璃走來。藲夿尛裞網
柳雨璃下意識後退一步,一臉戒備。
“今日放晴,我本想邀三姑娘來屋頂賞畫,左等右等,卻不見姑孃的身影,這便不請自來,做了一回牆上君子。不想卻無意間聽到姑孃的話,還請見諒。”
夜隱來到銀杏樹下,與柳雨璃有五步之隔,方才止住腳步,說得雲淡風輕,那張俊臉上卻不見絲毫的愧疚之色。
柳雨璃瞥了他一眼,淡淡道:“煩請閣主從哪兒來的,便回哪兒去。”
“三姑娘生氣了?”
夜隱瞧著拒人千裡之外的白衣少女,語氣又緩和了幾分,“這樣吧,柳明鬆的命,本閣主要了,定不會臟了姑孃的手,當是賠禮了,如何?”
“我家的事,不勞閣主費心。”柳雨璃不為所動。
不等夜隱再次開口,柳雨璃突然問道:“閣主怎不問我,為何要對自己的堂哥動手?”
夜隱隨風而立,袍角翻飛,“姑娘自有姑孃的道理,我不想知道,也不必知道。姑娘想取誰性命,取來便是。”
柳雨璃凝視著夜隱的黑眸,似是要把他看穿一般,奈何那是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
容楚也從不過問她的事,無論是涼州失蹤少女案,還是替考案,他從不曾為難過自己,逼問過自己,總是無條件地選擇相信。
哪怕知道自己與常人有所不同,也從未讓自己難堪過。
沒想到,這點夜隱與容楚倒是有幾分相似。
柳雨璃面色緩和了幾分,喃喃道:“我想要的性命,可不是一件易事。”
“本閣主最喜做常人不能及之事。”
夜隱輕輕挑眉,“那幅水墨江山圖當是姑娘贈我,我可還姑娘一禮,當是禮尚往來。”
柳雨璃微微搖頭,“罷了……”
她想要的可不止一條人命,也並非尋常人……
“多謝閣主好意。”柳雨璃轉過身,踏上台階,往屋裡走去。
夜隱斂起笑意,衝她的背影道:“待姑娘想好後,再來找我也不遲。”
柳雨璃駐足回眸,問道:“聽聞,近日閣主的莊子門庭若市,不知閣主會如何抉擇?”
夜隱迎上柳雨璃的眸光,“不知姑娘想我如何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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