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金碧輝煌的宮殿,毫無生氣,穹頂洞穿,陽光漏下,昏暗的天光清晰地映照出淩空飄舞的細密塵埃。
桌上靜靜放著早已解開的九連環,案上的白紙是未寫完的璃字,書架最高處擺放著自己做的玉兔花燈。
柳雨璃孤身一人置身於宮殿之中,滿目淒涼,恍若隔世。
“容楚!你快出來!别再躲著我了!”
她發瘋似的呼喊,拚命尋找,偌大的王府,處處有容楚的影子,想抓卻抓不住。
容楚的名字久久迴盪在王府之中,所有的一切都在,容楚卻回不來了。
她乘畫舫遊湖,登才子山觀星,坐雲兮樓賞月,到處尋找那位清風霽月般的少年,終成了一場空。
…………
幾日後,柳雨璃來到芙蓉渡。
又是荷花盛開的季節,湖邊的小舟卻不見蹤影。
她來到竹石小院,已然不見雲霄的蹤跡,卻見陶恒立在門前,“姑娘,我來接你回家。”
柳雨璃搖頭,“我還沒尋到容楚,待我尋到他,我定能尋到他……”
陶恒歎氣,“王爺已經走了,姑娘這又是何苦?”
柳雨璃不管不顧,仍上前叩門,良久,無人迴應。
“為什麼雲霄前輩也不見了?定是前輩把容楚藏起來了。”
“雲霄前輩定知姑娘會找上門來,所以早已搬離,去了别處隱居。”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我百般籌謀,為什麼還是沒能保住他。”
“這不怪你,姑娘,這不是你的錯。”
“先生,你告訴我,他究竟是怎麼死的……”
陶恒看向别處,“戰場刀劍無眼,王爺是戰死沙場。”
“你騙我!”柳雨璃根本不相信。
陶恒未語卻先紅了眼眶,“姑娘……”
柳雨璃後退幾步,“你若不說實話,我是不會跟你走的。”
“王爺他……”陶恒幾度哽咽,“王爺為了給姑娘解毒,被烏邪用沾染落回的匕首刺中胸口,用沾了毒的心頭血救回的姑娘……”
“心頭血……”柳雨璃愣在原地,眼淚的淚水已經哭乾,竭儘全力扯動的嘴角,滿是苦澀,她喃喃道:“心頭血,心頭血……”
她隻覺得她的心像是被一把鈍了的銼刀生揦鋸開,悲痛從傷口流出。
柳雨璃手捂胸口,厲聲嘶吼,“心頭血,容楚的心頭血,該有多痛,取心頭血該有多痛……你們為何不攔下他?”
“沒人能攔得住王爺。”陶恒垂下眼眸,“王爺對姑娘義無反顧……”
“義無反顧……”
柳雨璃的整個身子像是秋風中晃動的枯枝,腦中一片空白,顫抖的四肢卻像紮根在原地,無法挪動半步,整個人陷入無儘的絕望之中。
容楚,你留下我一個人,該怎麼獨活?
陶恒瞧著柳雨璃這瘋癲的模樣,有些後悔說出真相,“姑娘要好好的,保重身子,隻有這樣才不會辜負了王爺。這也是王爺樂意見到的。”
柳雨璃完全聽不進去,聲嘶力竭地喊著,“可是我再也見不到他了!”
陶恒淚目,所有的話語在這一刻顯得蒼白無力。
是啊,那位滿心滿眼都是姑孃的人,再也回不來了。
那位立如芝蘭玉樹,笑如朗月入懷的清貴公子,再也回不來了。
那位為天地立心,為百姓立命的西涼王,再也回不來了。
那位容色無雙,傲骨錚錚的戰神,再也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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