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雨璃又望向站在門外的念文,“父親的隨從念文,玩忽職守,讓秋竹鑽了空子,自領二十板子,長長記性。以後父親的飲食起居,勿要經他人之手。”
“是,小的甘願受罰。”念文應聲領罰。
柳雨璃眸光掃向眾人,“今日在場的所有人,不管聽到了什麼,看到了什麼,日後都不許再提。但凡往外傳出一個字,均連坐受罰,通通仗責二十。”
“是。”以春櫻和夏荷為首的幾個婢女,肅然起敬,不敢有絲毫懈怠。
柳雨璃揮了揮手,“都散了吧。”
“妹妹,我去給母親說一聲,好讓她安心。”
“有勞大姐了。”
柳清瑤早知妹妹聰明伶俐,所以對柳雨璃的處置手段並不吃驚,反而覺得很是妥善,心中又多了幾分佩服。
今晚最震驚的人,莫過於是柳文傑了。
他對小女兒當真是刮目相看,又驚又喜。先前隻知道柳雨璃冰雪聰明,沒想到處理起家務,竟這般乾淨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
柳文傑欣慰不已,歎道:“璃兒,你長大了。”
“父親先坐,女兒有話要說。”
廳中隻剩下父女二人,柳雨璃卻嚴肅起來。
柳文傑坐直身子,“有什麼話,璃兒儘管說來。”
“父親,剛才秋竹說父親的話,你可都聽到了?”
柳文傑面色一僵,他自然是都聽到了,說自己腦袋不靈光,軟弱無能……總之,沒一句好話。
柳雨璃為他斟上一杯茶,“所謂忠言逆耳,女兒今晚藉此機會規勸父親,還請父親莫要生氣。”
“你說吧,為父不生氣。”
“恕女兒直言,父親的軟弱糊塗性子,可是出了名的,就連府中的下人都覺得父親不經事,更别提外人了。張德財這次敢明目張膽地讓秋竹汙衊父親,便是吃準了父親的糊塗和軟弱。
這兩點是父親身上致命的弱點,害得全家吃了多少悶虧。父親識人不清,又膽小怕事,縱得那黃老太太騎在咱二房頭上作威作福那麼多年,害得母親和我們姊妹三人吃儘了苦頭。
剛去姑臧縣赴任那年,因父親一意孤行,聽信小人讒言,害得我們柳家二房差點被抄了家。先前二哥多次規勸父親,那師爺馮江信不得,可父親不信自己的親兒子,偏偏聽信旁人。最後落得什麼下場?”
柳文傑垂下頭,一言不發。
柳雨璃越說越來氣,“後來,父親升了官,做了通判,家裡的日子明顯好起來了,結果父親又犯起糊塗,動了不該有的心思,差點著了張德財的道,迷失在財色之中。
這一次又一次的教訓,還不夠刻骨銘心嗎?
大伯覺得你軟弱可欺,招呼都不打,便把祖產給賣了。大伯賣祖產之時,正是我們柳家二房落難之際。三叔更甚,居然偽造地契,把外祖母給我們置的宅子也給賣了。
單是大伯和三叔兩家人,直想把我們二房連皮帶肉給吞了。他們為何如此大膽?他們為何不把二房放在眼中?還不是因為父親總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樣?
誰都想來踩一腳,誰都想占我們家的便宜。說坑害就坑害,說算計就算計。
父親,請恕女兒直言,咱家幾次大難臨頭,罪魁禍首不是旁人,而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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