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丞相俯身領命,“臣遵旨。”
程太傅輕輕歎了口氣,許丞相一言正好順了皇上心意,隻是不知是哪家姑娘含淚遠嫁。
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
次日,許丞相緊鑼密鼓在皇室宗親及朝臣中,挑選適齡的貌美女子。
朝廷上下一片嘩然。
尤其是高門貴女,更是病急亂投醫,還未定親的,連忙把親事定下,還未說親的就急著托媒人,尋婆家相看。
原先瞧不上的門第,也不再雞蛋裡挑骨頭,隻要男子身體健全,相貌端正即可。
無論如何,先把親事給定下,也總比和親強。先不說這輩子還能不能和女兒相見,那異國他鄉,蠻夷之地,性命能不能保得住,都是兩說。
京中的世家貴族,突然興起了相看說親的熱潮。
時值盛夏,後宮之中。
一處莊嚴肅穆的宮殿院中置著幾個水缸,水面睡蓮靜綻,浮萍青青。
幾尾紅白相間的金魚在水中遊弋,不時啃食著浮萍和蓮葉。
一臉如枯樹皮般的老太監恭敬俯身,雙手捧著芙蓉白玉盅,裡邊盛著魚食。
程太後身穿暗紅金線繡雲紋鳳袍,雍容華貴,她一手持著牡丹薄紗雲扇,緩緩輕搖。
她從白玉盅裡撚了幾粒魚食,灑進水缸中。
瞧著魚兒冒出水面,爭先恐後地搶食吃,她嘴角微勾,居高臨下地看著水缸。
“搶著吃才香。”
程太後鳳眸眯起,眸中含著若有若無的笑意,還有一抹不易察覺的嘲諷之意。
“娘娘倒是愈發孩子心性了。”老太監笑道。
程太後睨了一眼老太監,“你啊,就喜歡揣著明白裝糊塗。”
老太監眉開眼笑,“現下太後孃娘倒是省心了,也有閒情雅緻養魚,擺弄花草了。”
“有人替哀家籌謀,哀家是該清閒清閒了。”程太後再次撚了幾粒魚食,灑進水缸之中。
老太監輕咳一聲,宮婢們連忙聞聲退下。
聽著細碎的腳步聲遠去後,程太後這才緩緩開口道:“這次沈家可是栽了一個大跟頭,也算是報了洛河的一箭之仇。沒想到這次不等哀家出手,就把事情做得這般利落。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老太監笑得滿臉褶子,“主要還是娘娘調教的好。”
“你慣會哄哀家。”
程太後懶懶地瞥了老太監一眼,接著道:“這次能讓沈家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從而保住煜兒的兵權,這計謀手段,的確了得。”
老太監連連點頭,讚歎不已,“智謀無雙,堪比雲霄。”
程太後冷哼一聲,“雲霄那老傢夥,他是運籌帷幄,可論手段毒辣,還略差一籌。”
“經過此番,王爺的心境該有變化了。”老太監深陷的雙眸微眯,更顯渾濁。
“哀家的兒子,哀家最清楚。煜兒像極了先帝,宅心仁厚。隻怕他這次會心涼半截。”程太後搖頭失笑,“可惜良善之人,最不該投身帝王家。”
“娘娘此言差矣,王爺不僅是先帝的兒子,更是太後孃娘您的骨肉。王爺這骨子裡,自有先帝一半的良善,也有娘娘一半的……”
話說一半,老太監垂眸賠罪,“老奴失言了。”
程太後指著老太監,笑道:“你這個老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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