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雨璃的話一針見血,令柳文傑幡然醒悟。怪不得,他初見梨落彈琴時,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原來,自己心底一直住著的那位垂眸彈琴的女子,就是年少時的魏雲錦。
美人遲暮,歲月流逝,而自己卻早已忘了她當初的模樣。
柳文傑在柳洛塵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往傾雲軒走去。
柳雨璃輕歎了一聲,抬頭望天,烈日炎炎,晴空萬裡。
這場鬨劇總算是收場了。
“春櫻,隨我去三寶院走一趟。”柳雨璃衝春櫻道。
春櫻緩過神來,應聲道:“是。”
主仆二人出了家門,特意繞路去了一家菜館,很快來到三寶院。
“姑娘,你來就來,還買什麼東西?”陶恒嘴上推辭,手上卻毫不客氣地接過酒菜。
“這次多虧先生了,總得犒勞一二。”柳雨璃眉眼彎彎,正準備欠身行禮,卻被陶恒攔下。
“姑娘又這般客套,還真讓人不習慣。”陶恒這話並非客套,而是發自內心。
“你這人倒是彆扭的很。”柳雨璃失笑出聲,徑直坐在藤椅上,“先生今日怎麼沒去我家坐坐?”
“你家?我這幾日還是不去的好,免不了一場腥風血雨,我可不想摻閤家務事。”陶恒頗有先見之明。
柳雨璃瞥了陶恒一眼,又環顧四周,沒瞧見張原的影子,問道:“張原放回去了?”
陶恒眉開眼笑,“嗯,把他丟到亂墳崗了,估計嚇得夠嗆。”
柳雨璃笑意褪去半分,接著問:“梨落呢?”
陶恒答道:“梨落啟程南下,最晚天黑之前啟程。事情鬨成這樣,她也沒臉留下。隻剩個賭鬼爹,自生自滅了。”
柳雨璃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走了就好,也斷了爹爹的念想。
陶恒坐在一旁的藤椅上,將這兩日發生的事都給柳雨璃說了一遍,說的口乾舌燥。
他飲了一口茶,又問道:“姑娘,我有一事不解。”
“何事?”
陶恒憤憤不平,“這次新糧從匈奴手中追回,也算是人贓俱獲。世子為何不藉機處置了鄭濤江?反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柳雨璃眉毛微挑,“你自詡聰明,為何沒看透這一點?”
陶恒謙卑道:“請姑娘明示。”
柳雨璃緩緩道來,“其一,張德財借用常平倉,經父親批準。其二,新糧被當做陳糧換走,匈奴連夜運糧出境,卻被半路截下,匈奴並沒有得手。其三,父親因新糧和五百兩押入大牢,被平白安上莫須有的罪名。”
“這三點,鄭濤江明面上都沒有參與,但暗中又都參與了。鄭濤江的高明之處在於壞事别人替他做儘,卻沒人能抓住他的把柄。”
“王爺和世子定心知肚明,這匈奴和糧草背後定是鄭濤江搞鬼。可糧草追回,罪名沒有坐實。就算將鄭濤江抓起來,卻無實據,照樣不能定下重罪。”
柳雨璃眸光冷了下來,“鄭濤江這次可是一石三鳥之計,先是放走藏匿已久的匈奴,畢竟這是燙手的山芋,留不得;接著趁機倒賣糧草給新單於烏屠,有意示好,以便日後糧草生意穩定;最後用爹爹一案作為要挾,納姐姐過門。”
經柳雨璃這番透徹的分析,陶恒才明白過來,不禁歎道:“原以為鄭濤江是個腦滿腸肥的好色之徒,沒想到居然有這麼深的心計。”
柳雨璃美眸微眯,“此人詭計多端,絕非善類。他這次沒有得逞,定會捲土重來,還是小心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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