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怕若再多停留片刻,自己就轉了心思,畢竟那雪花銀的誘惑力實在太大。
多虧自己懸崖勒馬,真是差一點就淪陷了,就差一點。
張德財望著柳文傑那匆匆離去的身影,不由地愣在原地。
這簡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他往當官的口袋裡送了這麼多年的銀子,竟頭一次被人拒之門外。
柳文傑頭也不回地大步走進知州府,張德財眼看著煮熟的鴨子,就這麼飛走了,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衝轎伕們揮了揮手,打道回府。
這柳文傑,當真是個怪胎!他剛才分明已經動心了,為何就突然轉了性?
世上真的有清官?不,這絕無可能。
莫非,他不貪財,而是好色?
張德財暗自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把兒子張原給救出來,徇私舞弊的罪名僅次於謀反,一旦東窗事發,張原定是死路一條。
他就這麼一個兒子,從小被捧在手心裡長大的,豈能就這樣斷了香火?
他一心攢下的家業,萬貫家財,以後都是要留給兒子的,豈能後繼無人?
想到這裡,張德財的眼神變得愈發陰狠冷厲。
柳文傑努力平複著自己的那顆躁動的心,回到知州府上,先是去關著張原的屋子裡巡視了一圈。
隻見張原老老實實地趴在床上,哀嚎著被打的臀部痛,又哀嚎著晚膳難吃,一點葷腥都沒有。
柳文傑這才放下心來,他冷哼一聲,也不理會張原的哀嚎,徑直回到自己辦公的廳堂中。
柳文傑為自己沏了一壺好茶,端著紫砂茶壺坐在案前,他靜下心,低頭思索著案子的始末。
剛才張德財火急火燎來尋自己,又出手闊綽行賄,便能從側面印證,張原的縣案首定有貓膩。
聽說張原此案是西涼王授意知州府辦理的,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若自己能藉此案嶄露頭角,得到西涼王的賞識,那可是天大的福分。
不過,西涼王畢竟是封地藩王,隻在西北地界說話好使,若等他日自己高升了回到京中,那這西涼王府便就倚仗不上了。
自己還得另謀出路才行,最好是能得到太子的青睞,畢竟太子可是未來的儲君,實在不濟,二皇子也成。反正,他們都比坐了冷板凳的西涼王要好。
自己又扯遠了,現下還是先做好自己的差事。等回頭得空過問一下大哥的意思,畢竟大哥是京官,朝中的局勢到底是比自己看得透徹些。
柳文傑喝著茶,想著美事,如今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隻等天亮,若張原做不出文章來,那隻有一死了。
柳文傑的心突然抽痛一下,因為他想起了那轎攆中的雪花銀,那麼多的銀子,真是令人眼熱!
他捶胸頓足,在房間裡走來走去,腦海裡揮之不去都是白花花的銀子,他從來沒見過那麼多的銀子!
魏雲錦和兩個女兒在家中等柳文傑回來吃飯,左等右等等不到人,還好把派出去的小廝給等回來了。
小廝將柳文傑的話原封不動地給說了一遍。至於見張德財的事,柳文傑警告自己一個字都不能提,所以他就沒敢往外說。
柳雨璃不由地擔心起來,想必爹爹是在處理張原替考一案,不知進展如何了?
隻是知州府看守森嚴,可不比從前姑臧縣的縣衙能隨意進出,她也不好前去。
如今能做的,隻有等了,先熬過這一晚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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