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知無不言。”
柳雨璃乖巧地坐著,聽千淩昱繼續往下說:“上元節那晚,你為何會去請雷二等人前來才子山支援本王?”
“受陶先生所托。”柳雨璃神情自若地答道。
千淩昱微微挑眉,這倒也說得過去,不過……
“聽說雷二總是一口一個小祖宗的喚你,言語間滿是欽佩和敬畏。像雷二這樣混不吝的糙漢子,能對你這般敬畏,屬實令人匪夷所思。”
柳雨璃不慌不忙地解釋道:“都是玩笑話罷了。我曾經淘氣捉弄過先生,雷二是先生的義弟,平日裡對先生很是懼怕。瞧我如此大膽,敢捉弄到先生的頭上,對我自然是有幾分佩服的。”
看來王爺對自己是有所懷疑了,以後還是要謹慎些才行。
“原來是這樣。”千淩昱微微點頭,心中的疑慮全然散去。
柳雨璃乾笑幾聲,“是啊,不然我小小年紀,他為何會怕我?不過是玩笑話罷了,不能當真。”
千淩昱失笑出聲,“那你還真是淘氣。”
“不過,你以後不許再以身犯險了,雖說雷二是陶恒的義弟,但你一個姑孃家,總歸是不安全。”千淩昱又恢複正色,點了點柳雨璃的小腦袋。
“我當時隻想著救王爺,倒沒有顧及别的。”柳雨璃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千淩昱心中一暖,如同護城河的湖水,泛起了絲絲漣漪,“你怕我有事?”
“自然是會怕的。”
柳雨璃也不否認,又補充道:“王爺待我如同兄長般,我自然不希望兄長有什麼不測。”
千淩昱的面色卻凝重起來,叮囑道:“若有下次,你可不許再……”
以身犯險四個字還未說出口,便被柳雨璃搶先一步打斷了,她語氣堅定,不容反駁,“不會再有下次了。”
“嗯。”千淩昱輕輕嗯了一聲,不知想到了什麼,眸光也變得柔和起來,“有你這句話,為兄定護好自己。隻是,若有下次……”
“若有下次,我還會義無反顧。”
柳雨璃揚起小臉,彷彿下定了決心,不容反駁。
千淩昱怔怔地看著柳雨璃,一時間竟忘了該說什麼。
他的指尖微微有些顫抖,輕輕颳了一下柳雨璃的鼻尖,“真是個傻丫頭,以後不許再說傻話。”
柳雨璃秀眉微蹙,“那王爺也不許再做傻事。才子山那晚,你把我們都趕走,不也是以身犯險嗎?”
“那些人的目標是我,我又怎能把你們牽扯進來?”
“可我不想讓你有事,更不想把你一人丟下。”
說到這裡,柳雨璃的眼眶有些發熱,她那強大的內心何時變得這般柔軟,這般不堪一擊?
柳雨璃又想起才子山的懸崖邊那道清冷孤傲的身影,屹立在天地之間,淡然而又決絕的眸子,令人心疼。
王爺一身傲骨,為國為民,不該被如此對待。
“傻丫頭……”
千淩昱嗓音微啞,别過頭去,望向窗外,“人活一世,有太多的無可奈何。我雖是鎮守西北的藩王,生於帝王貴胄之家,一輩子享受鐘鳴鼎食和華蓋冕服的榮華富貴,不用面朝黃土背朝天,不用承受勞役賦稅盤剝之苦。
“但生於帝王家,也要承受普通人無法想象的權力鬥爭和波詭雲譎,甚至殘酷的骨肉相殘、你死我活之爭。身在帝王家,不知是幸事,還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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