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前通了路數,先在蒼鬆縣買了處宅子,然後把戶籍轉了過去,等考中後,再把戶籍遷了回來。這已經是廣為人知的秘密了,家裡有錢的考生都是這樣做的。”
陶恒壓低聲音,接著說:“這蒼鬆縣人少考生也不多,再加上,蒼鬆縣的縣令有手段。這縣案首其實是張原尋人替考,才考中的。可是花了大價錢的,據我所知,應該不低於一萬兩。”
柳雨璃凝眉思索,“這蒼鬆縣縣令是何人?”
“他名為嚴祿,我之前在姑臧縣做師爺時,和他手下的師爺有過來往,也曾見過嚴縣令。他已經在蒼鬆縣連做兩任縣令了,按理說三年前就能升任才是,可他主動請纓,要繼續留在蒼鬆縣,造福百姓。”
“留在這小縣裡旱澇保收,他自然捨不得丟掉這肥差。”
“姑娘說的沒錯,嚴祿此人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實則利慾薰心,聽說他家有一面牆裡都藏滿了金子。”
“嚴祿……”
柳雨璃默唸這個名字,她對此人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這嚴祿會是誰的人?徇私舞弊,納賄營私,一個小小的縣令,怎麼能有這麼大的膽子?
陶恒端起溫熱的茶,飲了一口,眉飛色舞地說:“姑娘,若想拆穿張原徇私舞弊並不難,可直接去知州府檢舉。讓他重新考一次,他定做不出替考人寫的文章!到那時,他的秀才功名就不作數了,縣案首的名頭自然就落在二郎頭上了。”
“話雖如此,沒了張原,還會有别人。若張原有真才實學也就罷,偏偏是個品行不端的睜眼瞎。這樣的人靠旁門左道,考取了功名,日後再花些銀子通了路數,封個一官半職。那豈不是成了魚肉百姓的禍害?這可是培養貪官汙吏的源頭,並非一個替考,一個縣案首那麼簡單。”柳雨璃面色沉了下來,瞥了陶恒一眼。
“是,陶某受教了。”陶恒暗歎。
他原以為姑娘查此案是為了給柳洛塵討個說法,沒想到姑娘思慮這般深遠,看來自己的眼界還是比不上姑娘。
“戶籍和替考。”
柳雨璃雙眸微眯,“從這兩點入手,接著查。張原的戶籍遷出和遷入都經了誰的手,還有這替考之人究竟是誰?隻要查清這兩點,這徇私舞弊案的經脈,也算是摸清了。”
“那二郎他……”陶恒總歸是有些不甘心的,畢竟柳洛塵才是實至名歸的縣案首。
“雖然這次縣試二哥和縣案首失之交臂,讓張原鑽了個空。但以二哥的才能,等四月考府試也不成問題。就當是磨練心性了,世上哪兒有順風順水的事?”
柳雨璃想起放榜那天,柳洛塵因考取第二名而失魂落魄的樣子,就不禁搖頭。
“二哥隻有經曆些挫折,日後才能行得長遠。這裡不過是個小小的涼州城,若等他日進了京,那才是真正的臥虎藏龍,人才輩出之地,整個千鳳國的傑出人才都聚集在此。若二哥忘了讀書的初心,把心思都放在追逐功名上,那他也不會有所作為。”
“非淡泊無以明智,非寧靜無以致遠。等下次二哥回家,你這做先生的,得好好教教他才是。”柳雨璃再次瞥了一眼陶恒,語氣嚴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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