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雙眼眸裡沒有同齡孩童，在這個年紀應有的天真爛漫，而是有著過早的成熟和憂鬱。

四目相對，相顧無言。

“你可餓了？想吃些什麼？”千淩昱突然想起柳雨璃一天都沒進食，肯定是餓壞了。

柳雨璃一時也沒什麼胃口，隻覺得口乾舌燥，“我……我想喝水。”

“我這就給你倒。”千淩昱連忙去倒水。

柳雨璃受寵若驚，掀起被子，從床上跳下，“我自己來。”

怎能讓堂堂的王爺給自己倒水喝？

“你躺著，别動。”千淩昱的語氣不容反駁。

柳雨璃隻好坐在床邊，看著千淩昱倒上一杯熱茶，遞到自己面前。

“小心燙。”千淩昱柔聲提醒道。

柳雨璃接過茶盞，瞧見千淩昱纏著紗布的左手，問道：“王爺的手，是那日回城時，故意劃傷的嗎？”

“嗯，你怎麼知道？”千淩昱坐到床邊的圓凳上。

“我猜的。那日唐五哥帶我和二哥，在茶樓上看到了。”柳雨璃低頭飲茶。

千淩昱微微一笑，“璃丫頭可真是聰明。”

“王爺此去漠北，曆經磨難，幸得平安歸來。”柳雨璃此言發自肺腑。

千淩昱仍覺得心有餘悸，“多虧你二哥夢裡預兆，本王提前做足準備，不然……”

柳雨璃打斷千淩昱的話，仰著小臉，眸光堅定，“沒有不然，王爺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璃丫頭說得對。”千淩昱滿臉寵溺地笑道：“三個月不見，璃丫頭長高了不少，身子也圓潤了不少。”

“王爺是想說我胖了？”柳雨璃嘟著嘴，有些不滿。

她那粉撲撲的小臉蛋上，長著一對細而長的柳葉眉，眉毛下是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玲瓏秀氣又嬌憨可愛。

千淩昱啞然失笑，連忙解釋道：“我是說璃丫頭的小臉圓鼓鼓的，甚是可愛。”

“我這是嬰兒肥，等我長大就沒有了。”柳雨璃連忙解釋，她還是第一次聽人用可愛來形容自己，一點都不習慣。

千淩昱瞧著柳雨璃那張童真的小臉，不禁說道：“璃丫頭，你這樣多好。這才是十歲的小姑娘該有的樣子，天真任性、活潑可愛……”

柳雨璃的神情一滯，“我……”

“你年紀還小，並不明白童真是多麼難能可貴。那年我也才十歲，父皇駕崩，守孝三年，那三年是最痛苦的日子，每天都要面對爾虞我詐，陰謀陽謀。孝期三年剛過，我就受封來到西北，無召不得進京。我是被迫長大，被迫承擔，被迫肩負起這一切。”

“來到涼州三年，我和母後三年未見，每日都忍受著骨肉分離的痛苦。午夜夢迴，我總能想起十歲前的日子，天真無邪，無憂無慮。”

“所謂的童真就如同琉璃珠子，晶瑩剔透，美好無瑕。璃丫頭，你要學會遵從自己內心的真實感受，不要束縛自己，也不要封閉內心。我不想在你身上看到我兒時的影子，本王希望你能無憂無慮地長大，做個開心的小姑娘。”

千淩昱那雙黑玉般的眸子，散發著濃濃的暖意，如櫻花般怒放的薄唇，勾出半月形的弧度，溫柔如流水，美的讓人驚心。

一霎那，柳雨璃內心深處那潭波瀾不驚的井水，彷彿被人丟進去一個石頭，濺起了水花，泛起了層層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