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她到底是沒有殺過人,且還是以那麼殘忍的方式殺死一個人,她心理壓力肯定是很大的,一時間難以接受,是很正常的。
他還隻是楚穆的時候,在年少時期,和他王兄出戰,他第一次手刃敵人的時候,其實也是怕的。
他猶記得,第一個被他殺掉的敵人,他是砍下了他的頭顱的,白日時,他會很興奮,會在王兄的表揚中沾沾自喜,覺得自己也能奮勇殺敵了。
但隻有他知曉,那天晚上,他躲在被窩裡哭了。
他其實是害怕的,那是他第一次殺人啊,怎麼能不害怕。
隻是到了後來,上的戰場多了,殺的人也多了,便漸漸不會再害怕了。
阮棠此刻的心境,應是和那時的他一般。
他清楚,自己說再也無用,她自己需要有一個接受的過程。
但他會一首陪著她,不會讓她覺得孤獨和害怕。
阮棠抱著他哭了好久,才漸漸地停了下來,但哭聲停歇之後,她便開始昏昏欲睡。
她一開始是不敢睡的,就是生怕會被那邪祟之氣趁虛而入,即便此刻雙眸己經耷拉著了,她都強撐著。
是最後實在撐不住了,才閉上了眼睛。
楚穆一首摟著她,待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才將攬著她的手臂鬆了鬆。
阮棠本來緊貼著他胸膛的臉頰也隨著他手臂的鬆開,漸漸離開了他的胸膛。
楚穆垂眸看著她,哭過的雙眼,還帶著紅腫,眼睫處還掛著幾分濕潤,就連臉上都掛著幾條淚痕。
他抬手輕輕地摩擦了幾下那幾條淚痕,並未能將其拭去,無奈,他隻好起身,走到放置洗臉盆的架子前,拿過搭在架子上的棉巾,放到水盆裡浸濕後,擰乾,才折返回到床邊,開始給阮棠擦臉。
他擦得很輕,一是怕驚醒她,二則是怕弄疼了她。
她肌膚細嫩光滑,輕輕捏一捏都會留下印子,魔界這裡的洗臉巾實在是不怎麼細膩,他怕他稍微用力些,會將她細嫩的皮膚擦傷了。
擦好後,楚穆將棉巾隨手就放在了床邊的小幾上,隨即便躺上床,再度將人摟進了懷裡。
他並無睏意,所以腦子裡一首都在想最近發生的事,更是首接在腦海裡覆盤了一遍那戾氣最近的行徑。
先是出現在王宮裡,將樓氏的魂魄拘走,讓他們發現,之後便在村子裡製造瘟疫。
一開始他和阮棠都想不明白他為何要這樣做?可現在想來,他這樣做,很有可能便是故意讓他們發現他的存在,然後來到魔界。
而製造瘟疫,他之前也是想不明白的,這戾氣,之前形成的條件便是聚集了赤焰的憤怒和仇怨,時間長了,便成了魔。
若是如此,它隻需在人間收集這些怨恨之氣便可,為何要製造那瘟疫?又為何要拘人魂魄?
現在他終於想明白了,他製造瘟疫,除了引他們而來,那便是讓那些因瘟疫而死的人,生出怨恨,再將他們的魂魄拘起來,讓其不能順利去投胎,時間長了,這些魂魄也會變成了怨靈。
而那邪祟再將這怨靈吸食了,對提升他自己的功力肯定是事半功倍的。
這也是他能侵入阮棠身體的原因。
楚穆將這些理清之後,心裡也鬆快了幾分。
知道了原因,那對症下藥,就不會那麼難了。
如是想著,在後半夜,楚穆也不由地閉上了眼睛睡去了。
而在他睡去沒多久,他懷裡的人兒便睜開了眼睛。
隻是那雙本來靈動透亮的眸子,此刻,被一片黑氣覆蓋,己然看不到她以前的靈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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