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宦官隻是笑笑,“陛下的旨意,奴才隻負責宣讀,並不能幫寧王殿下解讀這其中的緣由,望寧王恕罪。”
楚穆見他根本就沒有解釋的意思,也就不再問,而是根本就不接聖旨,轉身往府外走去。
宣旨的宦官一見他連聖旨都不接就要走,忙上前攔住他的去路,“寧王殿下不可出府,陛下聖旨已下,要寧王殿下先禁足寧王府,待陛下查清葉將軍死的緣由,再行處置。”
“既然齊公公沒辦法幫我解讀這禁足的緣由,本王隻能去問陛下了,這聖旨本王不接,所以,你剛才宣讀的一切,都無效。”
楚穆擺擺手,很快便有人上前攔住了齊公公。
而跟著齊公公一同來的一眾禦林軍,見齊公公被攔,馬上抽劍,排成一排,也攔住了楚穆的去路。
“寧王殿下,您不接旨,那便是抗旨,抗旨是什麼下場想必您比我們更清楚,奴才勸您最好趕緊將兵符交出來,好好留在王府,待陛下查明瞭真相,若是殿下沒有殺葉將軍,自然也就沒事了。”
楚穆冷嗤一聲,“想攔本王,也看你們有沒有這個難耐?”
他聲音落下,王府暗處便一下子湧出上百的暗衛,與禦林軍對陣。
“本王要進宮,無意和你們起衝突,若是你們自己識相離開,本王絕不會傷你們一根毫毛。”
“若是決意與本王作對,本王亦不會手下留情。”
齊公公帶來的禦林軍並不在少數,算下來也有兩三百號人。
一些隨他入府宣讀聖旨,一些則是在王府外圍包圍著。
暗衛的數量雖不及禦林軍,但誰不知,寧王府的暗衛,個個都驍勇善戰,更是大多數都是上過戰場的。
比起一直都隻是在王宮駐守的禦林軍,不說以一敵百,也是一人能輕鬆對抗十數。
況且,兵符還在他手上,隻要他一聲令下,估計都能殺入王宮。
陛下就是忌憚他這個,才隻是下旨將他禁足,讓他交還虎符。
但陛下也預準了他不會輕易交出兵符,所以也做了第二準備。
“殿下,太皇太後此刻正在宮中陪著陛下呢,您要不還是先在府裡等著,陛下肯定會抽時間召見您的。”
楚穆本來就已經要走出去的腳步,也在他這一句話落下之後,生生頓住了。
齊公公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他的好侄兒,拿他母後的性命要挾他。
可他母後也是他的親祖母,所以,為了對付他,連自己親祖母的命都可以用來做籌碼?
楚穆冷笑幾聲,回頭看向齊公公,眼神冷肅。
齊公公不由地嚥了下口水,身上也滲出細細密密的薄汗。
雖說他是奉陛下的聖旨來的,但是寧王的氣勢比陛下的都還要強勢,每次他這種眼神的時候,齊公公就忍不住心中發顫。
但想到他馬上就不能這麼囂張了,齊公公腰又站直了些,抬頭挺胸。
“殿下,交出虎符吧,别讓奴才難做。”
“想要虎符,可以,但請齊公公告知陛下,想要便親自來找本王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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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不肯交出兵符,莫不是想要對陛下取而代之?想要謀反不成?”
楚穆冷笑,“謀反?原來陛下已然給本王定瞭如此大的罪名!”
“不管本王今日是否配合,謀反這個罪名,怕也是遲早要按在本王的頭上了,是嗎?齊公公?”
楚穆睨著齊公公,那黑眸仿若寒潭,下一秒就要將他吞沒一般。
齊公公雖然懼怕他這樣的神情,但還是微微抬了抬下巴,擺出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若是殿下不配合,即便陛下寬容,亦不可能包庇您的。”
楚穆哈哈笑了兩聲,“好啊,好極了,我的好侄兒,原來早就打定了這主意了。”
這些年來,他裝昏庸,不理朝政,原來不是不想要這江山,是跟他裝瘋賣傻呢。
怕是這些年,他已經恨透了自己,早就想把自己踢出局。
若不是當年應下了王兄的叮囑,他又何必如此?他殫精竭慮,將這朝堂穩固,將這江山收歸,為了什麼?
外人可以隻當他把持著朝政,可作為他的親侄兒,這些年,他如何?他怎麼可能不清楚?
若是他忌憚王位,若是他要謀反,隻怕這個王位,他那好侄兒,連碰都資格碰。
現在好了,他放權了,他反倒要來過河抽橋?想要治他一個謀反的罪名,置自己於死地。
還真的是他的好侄兒啊!
原來這些年,一直在養精蓄銳,就等著這江山穩固了,把他給除了,獨享這盛世。
若是他光明正大的,他又怎麼會不如他的意?
他從來就不想要這王位,他隻想和他愛的人,隱於世,過逍遙自在的生活。
可現在,顯然即便是這樣,他的好侄兒怕是都不肯要放過他了。
他真的好蠢。
當初回京籌集軍糧的時候,便可以猜得到了,什麼國庫空虛,怕都是藉口,隻是給自己下馬威。
就是想要削掉他的權力。
他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放棄邊城的,就是想要讓自己去送死。
可惜自己沒死,之後也可能是迫於壓力,怕被别人罵他昏君,才不得不派援兵出戰。
現在自己凱旋歸來了,便想辦法削他的兵權,定他的罪名。
若是連這個他都沒看明白,那他就真的白活了。
這兵權,一旦交出去,那他就真的是死路一條。
“回去告訴你們陛下,本王在王府等著他召見,見不到他,誰也别想從本王手中拿走兵符。”
楚穆說完,朝暗衛中一人看了一眼。
那人馬上明白。
走到齊公公面前,“齊公公,請吧。”
即便背後是陛下在撐腰,但齊公公到底還是不敢直面和楚穆起衝突。
寧王的狠厲,他不是不知曉,若是楚穆想要殺他,即便他是陛下的近身內侍,他亦不會放在眼裡。
反正他也囂張不了多久了,齊公公清了清嗓子,“
奴才這就回宮覆命,望寧王殿下好自為之。”
很快,齊公公就帶著一些禦林軍離開,而一部分則是留在寧王府,守在寧王府的外圍。
待齊公公離開之後,楚穆才吩咐剛剛那個暗衛,“立刻去把南風給本王尋回。”
那暗衛領命,很快便消失在他面前。
楚穆走回堂屋,坐在太師椅上。
他此刻頭疼欲裂。
剛剛齊公公的話,他已經大約猜到些什麼,他也覺得,肯定是自己忘記了些什麼,但他就是想不起來。
而這其中,和那個什麼葉將軍脫不了乾係。
這些想必南風一清二楚,可他為何要瞞著自己?這麼大的事,南風並不是不知輕重的人。
好在,到半個時辰,南風就被尋了回來。
“殿下,發生了何事?”
南風剛剛回到寧王府門口,便看到了門口處站著百數禦林軍。
看樣子,是在圍府。
“發生何事?”楚穆按著太陽穴的手慢慢放開,抬起頭,眸子冷冷地睨著他,“該是本王問你發生了何事?”
南風心下一顫,看著楚穆,不敢出聲了。
“本王在回京的途中到底發生了何事?本王的頭受傷,並非從馬上摔下來,所以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為何要瞞著本王?”
南風並非沒想過要告訴他實情的。
畢竟葉淮川的背叛,已經說明瞭,陛下要取殿下的性命。
若是殿下一無所知,猛然回京,隻怕凶多吉少。
他甚至想過,要麼讓殿下不要回京,帶著他們一眾人,就駐守在邊城一帶。
但他知曉,殿下肯定是不願的,無論如何,殿下都是要回來找陛下問個清楚。
但想到,若是他知曉了阮棠失蹤了,且可能是遇害了,他可能會受不了。
指不定會一蹶不振。
陛下要取殿下的性命,若是殿下一蹶不振,肯定會不反抗。
他做不到讓殿下白白去送死。
所以便一直拖著,想著等他身體好些了,再一點點地告訴他。
可是在回京途中的這半個多月,殿下時常頭疼,他雖沒有說的,但他每次都看到他痛苦的表情。
心軟,便不忍再說,沒想到一拖再拖,就回到京中了。
他也沒想到,剛回到,殿下就打發了他出去尋阮棠的住所。
更沒想到,陛下的動作會這麼快,殿下才回到府中,就已經派人來圍府了。
南風單膝跪在地上,“殿下,屬下無意瞞你,實在是您身體不適,屬下怕您……怕您承受不了,所以才……才不說的,屬下也沒想到,陛下的動作會如此之快。”
“所以,楚珺澤要取本王的命,你是知道的?”楚穆看向他的眼神更冷了,說出來的話語也冷得滲人。
南風此刻也不打算再瞞了,禦林軍都圍府了
他再瞞著,隻會讓殿下去送死。
接下來,南風便把之前在陸源鎮附近發生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但是他還是沒忍住,隱瞞了阮棠的事。
至於楚穆的頭,他直接說成是葉淮川和沈千禕偷襲,才導致的。
至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關於阮棠和青峰的事。
楚穆雖然眼神中還有些許質疑,但還好沒有繼續深究下去。
“殿下,若是您想要反抗,屬下,還有一眾將士都是站在您這邊的。”
南風的意思很明顯,隻要楚穆想要坐實謀反的罪名,那他們必定會相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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