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季泉聲緩緩抬手摘下了自己的眼鏡。
露出了眼鏡下面那雙灰白的眼睛。
時律對上那雙眸,隻覺得雙眸一陣刺痛,更像是有人拿著大錐子正在一個勁兒的往自己的太陽穴上紮。
時律沒說話,腦海裡全是昨晚上收到的那份檔案。
其實昨晚上。
時律是去警察局了。
也確實是入住了那家酒店。
但是他才剛在酒店裡洗漱完,就有人敲響了他的房門,等他開門的時候,就發現門口隻留了一個牛皮紙袋。
而牛皮紙袋裡裝著的是一個u盤。
u盤裡面隻有一段音頻。
點開。
竟然是瑜唸的聲音。
瑜念像是個沒有感情隻會重複的機器,聲調平緩的說著一些話。
一些時律聽完後恨不得沒有生這雙耳朵,沒有長這雙眼睛的話。
瑜念語氣平淡的講了一個故事。
一個女孩兒跟一個男孩兒愛得撕心裂肺,恨不得海枯石爛此生不渝。
但是老天就是愛捉弄人。
這麼相愛的兩人卻被命運強行分開。
女孩兒得知男孩兒死去後做了遺體捐獻,於是她通過特殊渠道打聽到了男孩兒的眼角膜的去向。
是另外一個英俊異常,魅力異常的男孩兒用了他的角膜,獲得了重新看世界的機會。
女孩兒那段時間經常做夢,夢到失去了雙眼的男孩兒總說自己沒辦法再看世界了,沒辦法再陪著女孩兒了。
於是女孩兒為了能讓男孩兒的靈魂得到安息,選擇了主動去觀察那個男生,隻為找到辦法能夠去到他的身邊。
去守護男孩兒留在世界上的最後一道痕跡。
這個故事,殘忍得要命。
時律坐在酒店昏暗的房間裡,不知道聽了多少遍,徹夜無眠,直到天空泛起了魚肚白。
直到他接到了桑允慈的電話。
時律不傻。
他自然知道瑜念口中說的女孩跟男孩兒是誰。
他之所以答應去見桑允慈,是因為她回國第一站就是醫院。
而時律正巧需要去醫院查清楚當年自己短暫失明過後接受眼角膜移植的詳細資訊。
一切,都異常的複雜。
但是早上那一通來自沈語的電話,他恰好在桑允慈的病房裡接聽了,而桑允慈又恰好好奇的開了口。
一切就變得更加複雜了起來。
時律無從開口跟沈語解釋一切,就跟他無從開口質問沈語當初真的是因為自己的一雙眼睛而來到自己身邊的嗎?
也無法開口質問她,這麼多年,到底把自己當成的是誰?
現在,又把自己當成的是誰?!
時律定定的看著季泉聲的雙眸。
在電梯緩緩合上的瞬間,垂在身側的雙手攥起了拳頭。
“是你。”
時律在電梯幾乎快要合上,電梯外的季泉聲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又重新摁開了電梯的門,冷冷開口,“那份u盤,是你送給我的。”
轉身欲要離開的季泉聲腳步站定,並不否認。
“是的,又怎樣?”
他這反問的語氣,快而輕,明顯是在宣戰。
“我去查過了,我接受的移植手術是通過正規渠道,正規程式做的……”
“時總,我在乎的是你用了我的眼角膜嗎?”
季泉聲笑了笑,“如果你很在乎這個,那看來這場戰爭,我要不戰而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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