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芙這番話說的哽咽,目光在對上沈清如臉上帶著幾分悲痛欲絕。
好像是她做錯了什麼事,欺負了她。
對上她的目光,沈清如隻感覺活像是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
滿肚子的怒火瞬間都無處可發。
是,沈芙說的不錯,人是她叫去的,東西也是她讓沈芙去送的。
隻是,這是單純的送食盒嗎?這分明不是。
萬歲爺的迴應,萬歲爺的態度,甚至於萬歲爺的體貼。
這些都是她萬萬沒想到的。
甚至於她心心念念,愛而不得的那件皎月流仙裙,萬歲爺都能毫不猶豫的給了她。m.
可偏偏沈芙卻還一臉毫不知情。
喉嚨泛了好幾個滾,沈清如將這些一點點壓了下去。
她艱難的逼迫自己從沈芙身上挪開,深吸一口氣顫音道:“沒什麼,長姐隻是等你等著急了
“你既傷了腿,讓人送你回去吧
沈芙睜著那雙純潔無辜的眼睛,猶猶豫豫的點了點頭。
“那,長姐,我就離開了刺激到這裡就行了,再這樣下去,沈清如怕是要崩潰。
沈芙心情頗好,扶著宮女的手,悠然自得的離開。
隻她前腳剛走,後腳,身後就傳來一陣劈裡啪啦的聲響。
沈清如單手掀翻了手邊的紫檀木小矮桌,轉過頭目光盯著門口,眼中恨意黑沉如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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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歲爺的鑾仗抬去了長秋宮的訊息不脛而走。
之前傳了風風雨雨沈容華失寵的訊息自然也就消失了。
眨眼一過,就到了月底,七月已經開始選秀。
秀女們等了三年,為的就是這半個月,宮中上下前所未有的熱鬨。
沈清如膽戰心驚了幾日,唯恐萬歲爺不管不顧,惦記了深芙,強要了深芙。
可奇怪的是,這幾日萬歲爺卻罕見的沒留宿後宮。
祥貴嬪更是因為著選秀的事忙上忙下,無暇顧及起她來。
沈清如剛鬆一口氣,這日,翊坤宮中淑妃娘娘卻像是惦記起她這個人來,傳她過去。
“沈芙呢?”沈清如皺了皺眉,淑妃娘娘並非是好惹的角色,平日裡無冤無仇的,不知怎麼想起她來。
逢春一邊替她穿戴好衣服,一邊道:“沈芙姑娘在養傷
那麼消瘦纖細的人,腳腕受的那麼厲害,可憐見的吃了苦。
沈清如聽出她語氣的同情,出門之前深深看了她一眼:“派人看好了
扶玉閣中,沈芙的確是在養傷。
萬歲爺給她上過藥油後,腳腕紅腫了幾日已經漸漸地下去了。
隻不過傷未好,走路還不太利索。
沈芙知曉忙著選秀,便一直藉著傷口的事推脫沒出去。
除了不讓沈清如懷疑之外,另有一點是實在是太熱。
沈芙素來畏熱,六月的天尚且能熬上一熬。到了七月真正天炎的時候,實在是辛苦。
“姑娘,這裡半點兒都比不上蘇州沈芙難熬,紫蘇也一樣。
她自幼是跟著沈芙身側的,吃喝用度不比尋常人家的小姐差上多少。
蘇州氣候本就溫宜,夏日裡也沒有這樣炙熱的時候。宮中的冰利又都是有數的,沈清如這個有品級的用冰都不能隨心所欲。
更加别說沈芙這個什麼都不是的臣女了。
“再忍忍沈芙將臉貼在竹蓆上,也跟著喘了口氣。
這幾日傷了腿,她又畏熱,吃喝不下,一張臉足足瘦了半圈。
沈芙撥弄著手中的古琴,眨巴著眼睛,歎了口氣:“别急
話雖如此,但沈芙心中自己也沒多少盤算。
沈清如明顯還是為前幾日的事故意晾她。這幾日既不搭理她,也不送東西。
冰例更像是忘了,明顯的是在責罰。
而萬歲爺那兒……沈芙歎了口氣,哪怕是知曉萬歲爺對她有意思,可如今敵不動,我不動的狀態下,她實在是不敢主動。
本以為那日之後萬歲爺會過來,可他既不去沈清如那兒,也不派人來尋自己。
除了讓小太監來送過一次藥油之外,别的就再也沒有過了,就像是忘了她這個人。
沈芙從一開始的自信滿滿,到現在的惴惴不安。也是,若是輕易如此就能勾到萬歲爺的話,後宮那麼多女子也不會有人失寵了。
“再等幾日就好了手中的琴絃撥弄著,琴音彈得稀碎,這幾日沈芙可謂是琴不離手。
紫蘇特意按了個桌子放在涼蓆上,也不知姑娘這幾日怎麼那麼努力,之前也沒見那麼勤奮的練琴,這幾日倒是不離手。
沈芙將臉趴在涼蓆上,轉頭看著窗外的竹林,這話也不知是再勸自己,還是在勸紫蘇。
若是再去竹林,以萬歲爺的聰慧,隻怕就顯得有些刻意了。
“姑娘到底是在等什麼紫蘇不懂,嘟囔著。
沈芙順時隻覺得頭疼。
她自然是要等萬歲爺會不會住主動來,又或者,等她傷好後,去碰碰運氣。
“這幾日沈容華也不找我們了紫蘇抬手在自己臉上扇風。
見姑娘臉頰熱的通紅的,連忙上前將扇子對準她:“姑娘,我們是不是可以出宮了。
沈芙垂著眼眸,沈清如不找自己是因為萬歲爺沒來長秋宮。
上次的事到底是在沈清如心中留下重重的一擊,隻怕她是在藉此機會好好敲打她罷了。
沈芙心中存了事,手中的琴絃彈的如癡如醉。
萬歲爺若是還未有些動靜,隻怕她就要扛不住主動去勾搭萬歲爺了。
靜坐等待結果並非她所願,她這人習慣於把一切都掌握在手心裡。
可如今………
沈芙自嘲一笑,深深歎了口氣。剛要開口,身側傳來腳步聲:“沈芙姑娘,您這是怎麼了
林安站在門口,一臉笑意。
沈芙抬起頭,卻瞧見他身側站著的萬歲爺。剛想的人如今就出現在自己眼前。哪怕是沈芙心中有了準備,卻還是雀躍。
“萬……萬歲爺?”沈芙眼神震驚的不加以掩飾。她身側的紫蘇早就嚇傻了,跪在地上隻顧著磕頭。
沈芙看著站在門口的人。臉上閃過幾分驚喜,幾分躊躇,雙手撐在涼蓆上,作勢就要下去。
隻是身子還未動,簫煜挎著大步直接就走了進來:“别動
他伸手擋住沈芙,目光在那瘦了半圈的巴掌大臉上看了會:“傷口疼?”
幾日不見,沈芙肉眼可見的消瘦了些。
沈芙不過是熱的,吃不下飯罷了。隻不過自然不會解釋。
搖了搖頭,巴掌大的臉上粉黛未施:“傷口不疼的
剛還惦記著的人,如今就出現在自己眼前。哪怕沈芙心中有了準備,卻還是激動地心口亂動。
怕露餡,沈芙趕忙低下頭。露出雙憋紅了的耳尖:“萬歲爺送的藥極好,沈芙用過之後就沒再疼了
似是怕他不信,沈芙急急忙忙的將裙襬撩起來些。
夏衣單薄,她畏熱又故意穿的少。乖乖坐在竹蓆上,腳腕就擱在架子處。
纖纖細指拎起一點裙襬,一臉純潔的讓他去看。
簫煜對上女子信任至極的眼神,心中那些想法都顯得有些黑暗了。
他喉嚨滾了滾,對上那巴巴的目光,到底還是講目光落下去。
幾日不見,傷口的紅腫消退了許多,高高隆起的地方如今變成了青紫。
本是一個小小的傷口,可落在沈芙的腳腕上,卻又顯得極為曖昧。
實在是她生的太白。
湖水綠的衣裙下,露出一截細膩的腳腕。她生的白,渾然天成的猶如羊脂白玉。
瘦骨伶仃的腳腕上就顯得極為曖昧。活像是被什麼用力捏住,留下的痕跡。
這不看還好,一看……簫煜背在身後的手指蜷縮著,指腹揉了揉。
頗覺得幾分頭疼,天知道,他來的時候並未想那麼多。
隻他一碰見沈芙,好端端的事情總會想到那方面去。
簫煜心中頗不平靜,偏偏沈芙還巴巴的問他。
“萬歲爺您看,是不是快好了沈芙仰著臉,目光落在他臉上:“感覺再過兩日就可以下床走路了
簫煜點了點頭,儘量讓自己恢複平靜:“是快好了
“等會派個太醫,叫個醫女來給你看看本是該太醫來看,隻是不隻是他心思不純,還是如何。
喉嚨裡的話一滾,又換做了醫女。
沈芙揚起臉,乖乖的衝他點了點頭。目光猶猶豫豫的落在萬歲爺臉上:“萬歲爺您怎麼來了
她倒是總算是問到這一步。
簫煜順著身後的椅子坐下,目光往四週轉了一圈。扶玉閣是沈清如準備的,這裡的東西看似不錯,可既入不了沈芙的眼,自然更加入不了萬歲爺的眼。
眉心微皺了幾下,隨後又放開。
萬歲爺看著坐在涼蓆上的玉人,這番一個嬌嬌兒,坐在這裡顯得這麼格格不入。
好似她天生就該被錦玉堆砌般,連坐在這裡顯得格外委屈。
“萬歲爺?”沈芙不知萬歲爺心中所想。隻是猜測大概是猜到了大半。
她眨了眨眼,小心翼翼的道:“可是沈芙,有什麼問題?”
女子的聲音輕顫,簫煜深深吸了口氣。
接過手中的茶盞看了眼,卻又並未掀開。反而將目光放在了她身側黑檀木八寶桌的古琴上:“那日,在竹林間彈琴的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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