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商司感覺到了。

他步子瞬刻止住，垂眸看懷裡的人。

常寧面具在剛剛被擠掉了，不知道掉去哪了，現在她整張臉頰都完整的露在外面，她面上的驚懼亦是讓人一眼瞧見。

不過，在看見他垂下的眸子，那裡面的無邊深色時，這驚懼消散了，安穩逐漸落下。

她以為，他不是他。

洛商司眼眸微動，看著這在見到他眼睛後不再害怕的人，說：“嚇到了？”

他嗓音低沉，但細聽並未有涼意，聽著反倒輕了不少，不似那般冷漠了。

聽見他的聲音，這就愈發可以肯定了。

是他，洛商司。

不是别的男人。

她沒有認錯。

剛剛那一刻，看見面具的那一刻，她以為是别的男人，陌生男人，壞人。

有壞人要把她帶走。

那一刻，她恐懼，一瞬的。

常寧的心放鬆，點頭，沒有任何避諱的承認：“嗯，我以為是有壞人。”

這話說的，跟小孩子要被壞人給帶走拐賣了一樣，她眼裡都是簡單和心有餘悸。

洛商司凝著她，這在確定他後的放鬆，放心，安穩。

他說：“那小姑娘說這面具是閻王。”

“啊？”

閻王？

常寧沒注意到洛商司說的小姑娘，反倒一瞬在意的是這閻王。

而隨著洛商司這般說，她還真去看他的面具。

到這時，她才仔細的看他這面具。

閻王在世人眼中都是讓人畏懼的存在，自然的，這不論是畫像還是傳說，抑或是故事，閻王都是年紀大的，滿臉鬍子，威嚴的，讓人恐懼的形象。

而洛商司這面具的臉型就是普通人的臉型，但要寬大一些，四方一些，但卻怎麼看怎麼都不是閻王，如果一定要說是閻王，那就是這面具的滿臉黑，以及這不短的刀疤和那粗黑的眉，唇上的兩撇黑鬍子讓這面具看著一臉凶相，讓人怕。

其他的，沒有一點像閻王的。

一瞬的，常寧便噗呲一聲笑了。

不由自主的，就這般笑出聲。

閻王，真真不像。

不過，洛商司若揭了這面具，露出他的本來面目，看著他那生人勿進的臉，一雙讓人觸及便心顫的眸，倒是會像一些。

閻王，在形，也在蘊。

想著，常寧笑意便濃了。

而因著他的話，因著看他的面具，常寧都忘了她還在他懷裡，他的手臂還箍著她的腰，他的大掌亦在她腰身，緊緊握著。

洛商司看著懷裡人一瞬的展顏，便如那月夜下的曇花，迎著月光一瞬開放，動人至極。

他眼眸深了。

“這哪裡是閻王，倒是看著很像是要去......”

常寧後面的話未說下去，因為是不大好的話。

而隨著這話語止住，她笑意也稍稍止住，看著這雙眼睛，說：“你......”

“把面具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