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

桌面上的茶杯上熱氣嫋嫋，沙發上的女人姿容得體，一雙眼卻頻頻出神。

“三姐。”

婁時儀看到她，露出如常的笑，“小歡，沒打一聲招呼就來了，給你添麻煩了。”

簡歡笑笑，“我也沒什麼事，倒是三姐，集團的事情那麼忙，怎麼有空來看我呢？”

提起來意，婁時儀表情有些複雜，“我……”

婁時儀一向爽朗自信，簡歡從未見過她露出這樣猶豫不決的神情。

“是出什麼事了嗎？”

“也不是什麼大事。”婁時儀拿起桌上的茶杯，眸光下垂，“就是，伍斌被判刑了。”

“什麼？”

簡歡有些驚訝，“什麼時候的事情？”

“沒多久，就這兩天。”

婁時儀沒有太多的情緒，可是從她眼下的黑眼圈跟眼球上遍佈的紅血絲來看，她並不如她表現出來的那樣輕鬆。

在接下來的交談中，簡歡知道了伍斌坐牢的原因，他算是投案自首。

他把婁城那些勾當和盤托出，並且坐實了婁城跟鄒部長的交易。

“不過他也算做了好事，如果不是他泄露了那些證據，這件事還要折騰一陣。”

證據？

那些證據不是她蒐集的嗎？怎麼變成是伍斌泄露的了？

簡歡有些奇怪，心裡隱隱有了個猜測。

身側，最擅察言觀色的婁時儀沒注意到簡歡的異樣，自顧自喃喃道，“他判了七年。”

“七年其實也不是很久對吧，一晃就過去了，就像是他剛被送到我身邊的時候，我還是個孩子，眨眼間，十幾年就過去了。”

簡歡很久之前就知道，伍斌跟婁時儀是從小一起長大，正因如此，在她聽到伍斌是大房的人時，她才會這樣意外。

眼看婁時儀神情恍惚，簡歡輕聲道，“你跟宋止正交往的還順利嗎。”

“順利。”

婁時儀摸了摸自己頸上的項鍊，“這是他送給我的，他爸爸也想讓我們早點結婚。”

“那，你也想跟他結婚嗎？”

簡歡問完這句，氣氛就陷入了沉默。

上次她跟婁時儀閒聊，婁時儀說，她是千金小姐，她的歸宿，絕對不會是一個保鏢，宋止正是她最好的選擇。

可眼下，面對同樣的問題，婁時儀卻沉默了。

良久，久到茶杯上方的熱氣散去，隻餘下半溫不涼的茶水，婁時儀才開口。

“這麼多年，伍斌他就像是我的影子，提醒著我人生的汙點。我想開啟新的人生，新的生活，理所應當是要丟掉他的……”

這番話像是在告訴簡歡，又像是在說服她自己。

簡歡張了張嘴，想要安慰婁時儀，可是她自己的人生也一塌糊塗，根本做不到為别人指點迷津。

她隻能為婁時儀再添一些熱茶，暖暖她青白的指尖。

“小歡，我能不能請你幫個忙？”

簡歡點頭，“你說。”

“你能不能幫我問問，伍斌他在海城，是真的又為婁城做事了，還是，配合二哥收集證據？”

婁時儀扯了扯唇，“我就是想不通，如果他是為了二哥做事，又怎麼會淪為同犯坐牢，還是說，他真的又跟回了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