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歡有些意外，不過還是聽話的上前。

“老爺子。”

許是人之將死，婁老爺子這次看她並沒有往日的憤怒殺意，反而平和許多。

“聽說，婁梟把東臨的地給你了？”

拚命得來的地方，就這麼輕易的送給了一個女人。

任誰都能明白婁梟是動了真情。

聽到這個訊息，他便明白，婁梟的心思，是拉不回來了。

簡歡聞言一愣，又很快想通，這麼大的事兒，肯定瞞不過老爺子。

隻是不知老爺子這個時候提起是什麼用意，求助似的看向婁梟。

婁梟手上玩著打火機，手臂撐著椅背，一派吊兒郎當。

“我的東西，我想給誰就給誰。”“再說，誰家娶老婆不給點聘禮？”

他的口氣太理所應當，簡歡人都給聽麻了。

但婁老爺子的反應跟她預想中的不同。

她以為老爺子聽了，不說震怒，也會嗬斥幾句，甚至會罵她心機叵測。

然而婁老爺子隻是看了婁梟一眼，“你先出去，我跟司家丫頭說幾句。”

婁梟大爺似的不動，“孤男寡女不合適。”

“你-”

“開個玩笑，都要死了還那麼大火氣。”

“您老可以當我不在。”

婁老爺子的眸似是被翳封住，黯淡無光，他喘氣的聲音越來越大，已經沒力氣跟婁梟爭執。

咳嗽了兩聲，看向簡歡。

“司丫頭，你恨我嗎？”

簡歡沒想到老爺子會問這個，稍微一頓，搖了搖頭。

“不恨。”

“我多次想要除掉你，你不恨我？”

簡歡垂下眼，“當時我身為二爺弟妹，跟二爺名不正言不順。如果我處在您的位置，也會這樣處理。”

她經曆過那日眼睜睜看著婁梟被婁景楊當著釋出會所有人質問。

縱然想過無數次，但那一天真的來臨的時候，她才知道，她無法接受。

那種痛心焦急，讓她明白了婁老爺子為何執意要她消失。

婁老爺子不知道她還有另外一層身份，他隻知道，她是婁梟的汙點，是一個早晚會引爆的火藥。

就像爸爸，明明半生成就，最後卻因流言落得一個人人謾罵的下場。

她捨不得也不會讓婁梟經曆這一切，如果真的如此，她寧願消失。

婁老爺子看出簡歡那隱藏不住的情意，眼中流出一抹欣慰。

“是，人會做出什麼事，取決於他所處的位置。”

“有時候不計較，不是為了原諒别人，而是為了放過自己。”

簡歡覺得婁老爺子的話帶了别樣的深意，可一時間又無法領會，面上茫然。

“你是個好孩子，難怪，婁梟這麼喜歡你。”

婁老爺子的和藹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尷尬點頭，“是，二爺對我很好。”

“人這一輩子，說長便長，覺得有很多時間去蹉跎，可說短也短，不過眨眼間，便躺在這病床上。”

“你跟婁梟能走到今天，實屬不易，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簡歡遲疑，可看婁老爺子望向她時，那不同尋常的希翼，點了點頭，“您說？”

“無論發生任何事，都别，丟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