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東影很少這樣沒遮擋的直視簡歡，他習慣於隱藏在暗處。

再加上在宮家時形勢迫人，每次見面都要無比小心。

現在這般，倒是有些奢侈。

他想笑一下，但是長久的面無表情，叫他的笑看上去有些彆扭滑稽。

他低聲安慰，“沒事的，本來我也是要死的。”

“……”

聞言，簡歡的淚流的更凶。

不，不能這樣，不該這樣。

就在她情緒崩潰要跟婁梟坦白時，看出她想法的盛東影阻了句。

“太遲了。”

“阿…歡，已經太遲了。”他瞭解宮家主，他起了疑心。

事情鬨到這個地步已然無法善終。

她現在坦白，除了把她跟家人暴漏在危險的境地外，沒有任何用處。

更何況，本來他也沒打算活。

正如婁梟說的那般，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他是絕對不可能失手的。

就算是失手，他也可以再找機會。

除非，他死了。

隻要他死了，宮家主就能知道婁梟對她的在意，不會再動她。

隻要他死了，她身份的秘密才不會被别人知道。

所以在婁梟問他們關係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說，他們是戀人。

除了激婁梟殺他，還存了幾分見不得人的念頭。

哪怕是假的，他也想成全自己一回。

隻可惜，到底還是沒能幫她瞞住……

此時此刻，盛東影不再掩飾自己，仰頭望向簡歡，視線裡帶著幾分貪婪。

她比在海城的時候瘦了許多，曾經明媚的臉縈繞著痛苦。

他其實想說點什麼。

說他從未怪過她不告訴他逃跑的事。

說他其實很高興她能逃出宮家。

說他的口琴進步了很多，已經可以給她伴奏了。

說他每天都會夢見她。

說他其實，是很願意為她死的。

可是，他什麼都沒說。

滿腹的情緒化為了清淺的一句，“會好的，都會好的。”

“東影…”

簡歡哽嚥到說不出話。

一旁，看夠了生離死别戲碼的婁梟耐心告罄。

敲了敲錶盤，“時間到了。”

對著桌面揚了揚下巴，“阿鯤。”

眼看阿鯤摸上了血紅色的按鈕，簡歡一咬牙，直接衝過去抱住了盛東影。

婁梟想製止已然來不及，罵了句臟話。

簡歡身體麻木了沒多久就被扯開。

婁梟臉色陰沉，“你他媽不要命了。”

“不要！”

簡歡紅著眼睛，“你要殺他，我就跟他一起死！”

見她這副生死相隨的苦情樣，婁梟鬆開了抓著她的手，眸色黑鬱的看不見瞳。

忽的笑了，“威脅我是吧？”

此刻的婁梟看上去極其可怖，就連阿鯤都忍不住默默站遠。

若是從前的簡歡，看到他這樣，别說是硬碰硬，多看兩眼都不敢。

但眼下，她仰頭直視著婁梟，水色的眸子冷然一片，“能不能威脅你我不知道，但他死了，我也不會獨活。”

“好，真好。”

婁梟被她氣笑了，連連點頭，“死都不怕了，真是讓我開了眼。”

“什麼都願意為他做是吧？”

簡歡被他瞳中的瘋狂蟄到，但她沒有退縮，咬著牙，“是，為了他我什麼都願意做。”

“成，那你就好好取悅我，要是我滿意了，就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