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就在那次巡演之前，石英博出了意外，不僅斷送了他的音樂生涯，還失去了一條手臂。

爸爸當時為了這件事吃不下睡不著，最後還是出院後的石英博來開解爸爸。

還記得最後石英博跟那些哭的不能自已的師弟妹告别時，他含笑道，“好了，都别哭了，師兄是要回去繼承家業了。”

教室的光把他的影子拉的老長，他微微笑道，“縱有千古，橫有八方，前途似海，來日方長。”

……

記憶戛然而止，簡歡看著面前的日記本，心裡有個荒唐的念頭，石英博當年出事，該不會是……

很快，之後的日記印證了她的猜想。

在極端的憤恨後，周霖的日記裡處處都透著悔恨。

「我居然真的做出了這樣的事情」「我是瘋了嗎」

「她說石英博隻會受點輕傷，為什麼會這樣」

簡歡越看越覺得心驚，她立刻上網去查爸爸那場音樂會，果然，因為石英博出事，最後的助演嘉賓落到了周霖身上。

眼前一陣發黑。

那種感覺讓她很難受，就像是她內心最嚮往的淨土，早已在她不知不覺中，染上了塵埃。

定了定神，現在不是她悲秋傷月的時候。

她要思考的是，周霖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學生，哪裡來的本事做這些事。

除非，是「她」出手。

不僅如此，周霖性情大變，似乎也是在跟宮靈交往之後。

脊背發涼，所以，宮靈並不是喜歡周霖，而是想要操控他。

她要乾什麼？

簡歡立刻往後翻，果然，再次提到「她」的時候，周霖的記錄再不複最初的甜蜜，反而是一種恐懼。

「她是個披著人皮的魔鬼，可我已經跟魔鬼做了交易」

之後的日記隻剩下寥寥幾句，每一字每一句都是痛苦與掙紮。

他成了宮靈的走狗，幫她辦她不方便出面的事，從而他也看清了宮靈的真面目。

那些溫和，那些善解人意，都是畫皮面具。

可他不能不聽她的，一旦她公佈了他害了石師兄的證據，他就再也不能登台，這麼多年的努力全都化為烏有。

他不能身敗名裂，他是媽媽是姥爺的驕傲，他們為他辛苦了一輩子，他還沒回報他們，他不能失敗。

哪怕是文字，簡歡也能看出周霖的痛苦。

她往後翻了翻，忽然定格在其中一頁。

「那是我的恩師，我如果這樣做，跟畜生有什麼分别」

簡歡眉眼凝起，翻頁的動作也加快了不少。

可是周霖並沒有記錄太多有用的資訊，直到最後一頁。

「是時候結束了」

簡歡把三本日記都翻了個遍，確定隻有這些內容，心裡發沉。

宮靈讓周霖幫她做什麼？

一定是對爸爸不利的事情。

所以，爸爸的死，他們家的悲劇，真的是宮靈……

血氣翻湧，捏著日記的指尖泛白。

既然周霖曾經為宮靈做事，那他知道的一定很多。

怪不得婁梟把周霖帶去了京城，是想替宮靈掩蓋罪行？

還是怕她知道了這一切，會作鬨讓他為難？

包庇。

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兩個字，他早知道她做了什麼，還包庇了她。

孰輕孰重，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