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園

婁時儀並沒有像尋常來客那樣跟簡歡在客廳說話，而是去了她的臥室。

跟大多數名媛不同，這裡最多的不是珠寶首飾，而是成架的書。

坐下後，簡歡斟酌著用詞，“三姐姐，你剛剛說的…”

“小歡。”

婁時儀出言打斷了她，她的臉上沒了往日的盈盈笑意，靜靜的望著她，“你覺不覺得，這個世道很不公平。”

話題轉的太快，簡歡停頓幾秒，反問，“不公平？”

“是啊。”

婁時儀目光灼灼，“就像是你，明明生在豪門，卻不得不一頭紮進後院，不僅要面對婆婆的刁難，還要時刻繃著精神，應對那些覬覦丈夫女人的算計。”

“而且，為了鞏固家族，無論這段婚姻演變的何等不堪，都要一輩子捆在一起，困在這段婚姻生活裡。”

“你說，是不是很不公平？”簡歡眉心微蹙，她不知婁時儀為何要跟她說這番話，不敢推心置腹，含糊道，“但我們也享受到了普通人享受不到的階級，也許，這就是代價吧。”

婁時儀笑了，“也是。”

短暫的沉默後，婁時儀冷不防問，“小歡，你想不想試試另外一種活法？”

意識到這才是她今天要說的正題，簡歡心裡警惕，面上不露，“我不太明白三姐姐的意思。”

“你很聰明，給自己找了一個無人敢惹的靠山。可你應該知道，男人的興致，來的快，去的也快，尤其是，二哥。”

話題回到婁梟身上，簡歡精神立刻高度緊繃，想都沒想的否認。

“我想你誤會了，我跟二爺並沒有什麼特殊的關係。”

婁時儀俏皮眨眼，“我不是景楊，有沒有的，你不用跟我解釋。”

她看向書架上的書，“其實我小時候並沒有覺得我跟錦年、景楊他們有什麼不同。但從十六歲開始，他們逐漸被叔伯們帶去商務會談，而我則是被推去舞會。”

“直到那時我才明白，在這個家裡，我們的職責是不同的。哪怕我成績再好，爺爺再疼我，我也永遠沒有機會做婁家的繼承人。”

簡歡一怔，“你想繼承婁家？”

“為什麼不呢？”

婁時儀的臉上是她從未見過的倨傲，“就因為我是女人，我就要出局？憑什麼。”

見簡歡一臉錯愕，婁時儀笑了，“我知道，我說這些現在聽起來很天方夜譚，不過事在人為嘛，你說呢？”

消化了會兒，簡歡冷靜下來，“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結盟嘛，總要有點誠意。”

“簡家隻是豪門末流，五房又處在婁家邊緣，我沒有任何能幫到你的地方。”

“那是現在。”

婁時儀笑吟吟的，“隻要你能籠絡住二哥，你要什麼，都很簡單。”

談到這個份上，再否認沒有任何意義。

簡歡索性攤開講，“你不是說，男人的興致來的快去的也快，無法長久麼。”

見簡歡不似方才那般抗拒，婁時儀眼前一亮，“知道，不代表無能為力呀。”

“就是因為知道不能長久，才需要步步為營。比起虛無縹緲的愛情，不如實實在在抓點東西在手裡。”

“畢竟，你跟二哥註定是沒有結果的。”

沉寂片刻，簡歡直視婁時儀的眼睛。

“三姐姐說了這麼多，是已經想好叫我做什麼了吧。不妨說出來聽聽，我也好知道，跟你合作有多危險。”

她這樣直白，反倒是讓婁時儀更高興，“我果然沒看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