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隱：......

當然，她也就這麼一說，這些事情不可能真逆著來，除非她不想跟這個男人處了。

不過，李隱也有讓步。

她摘了帷帽，背對著一眾人。

慢吞吞地吃著男人叫人送來的小點心。

其中，最中間那盤葵花籽，炒的鹹香極了。

以至於哢哢聲不斷，議事之人頻頻走神看向那邊。

......

大婚前夜，新郎新娘不能相見。

隻是，那雞還未啼鳴，她便被聞雪聞月從被窩裡挖出來了。

“一定要這麼早麼？”

“要的，要的，我的好主子。”

聞雪拿著木齒梳，一下一下地幫儘歡順著那頭烏墨似的長髮。

她跟著主子沒多久，可主子待她和聞月都很好。

海棠苑裡伺候的下人都很有歸屬感，事事盼著主子好。

大婚之日，本來應該由德高望重的女性長輩來為娘子梳頭。

可主子家裡沒有别的親人。

雖於理不合，但這百下的任務到底還是交到了她這裡，梳子落在頭髮上時，莫名特别感慨。

聞月端著檀木製的臉盆。

盆沿上搭著一塊洗臉的帕子。

“主子，奴婢為您洗漱。”

“嗯。”

她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

沾了水的帕子溫和地點擦在她臉上。

動作輕柔緩慢。

“主子真好看。”

小丫頭擦著擦著，便盯著她的臉發呆。

“就你會說話。”她笑盈盈地掐了掐聞月水嫩嫩的小臉。

小丫頭隻憨憨地笑了笑。

儘歡鬆開手，重新闔眸養神。

靠近她的人，隻要對她懷有善意，越是誠心誠意地對她好，能得到的福澤就越多。

兩個小丫頭都比一開始過來時，水靈好看了許多。

紅蓋頭落下的一瞬間，聞雪聞月眼眶都紅了。

......

龍鳳雙燭燃著。

屋裡她靜坐了許久。

這裡不比長安城，沒那麼多規矩。

她也不是第一次成婚，對流程也算輕車熟路了。

前堂張燈結綵熱鬨至極。

她在後院，隔的那麼遠，都能聽見些許動靜。

屋裡靜悄悄的，聞雪聞月都在外面候著。

索性她自己掀起些許蓋頭，勾了勾手，一塊做成梅花樣式的綠豆糕便飛了過來。

低頭咬了一口。

瞬間，愉悅地眯起眼睛來。

一天沒吃東西了，倒也不餓，就是饞的慌。

舒舒服服地吃了兩塊後，剛準備再吃塊酥糕，便聽得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她連忙放下蓋頭。

以前成婚，為了增加新鮮感，她也是和今日一般，封閉神識，不去探查外面的動靜。

隻叫自己像一個普通的凡人女子一般，入世去體驗婚嫁的每一個步驟。

手指攥著喜帕。

雖然，平日裡也同李隱親近，可到底沒做到最後，心裡還是隱約有些期待的。

門口突兀地傳來幾聲悶響。

低低的，並不真切。

她下意識朝那邊看去，可下一秒，房門便被人“咯吱”一聲，自外而內推開。

很快，一雙玄色的黑靴便出現在她眼前。

女兒家該矜持些，她沒有出聲，隻安靜坐著等男人拿起喜秤來挑開她的蓋頭。

可等了許久也未見他有所動作。

就在她欲要出聲之時，對方終於開口了。

“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