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車門,給蘇靜曉係安全帶的柯以楠,突然愁眉不展,“不僅如此,歐洲那邊已經買入了商氏集團的股份,成為了最大的股東。現在商氏集團已經易主了,商陸和董事長等於已經破產了,而且還背了很多債。”
這件事情蘇靜曉有些接受不了。
但商家的人,卻似乎有一顆很平常的心。
尤其是陪在商陸身邊,和他一起照顧喬蕎的喬爾年,對待家族破產這件事情他看得很開。
這天,喂喬蕎吃了些東西,兩父子等喬蕎睡著了,說了一會兒話。
喬爾年安慰商陸道,“爸,家族破產這件事情,你别太有壓力。以後我來養家,你和媽媽一起照顧著爺爺,該休息休息了。”
喬爾年今年不過十八歲而已。
但他在機器人科技成果方面,有著很顯著的成就。
他的機器科技公司,已經有幾十人規模了,個個都是行業頂尖,年收益也有一兩億。
雖不及以往的商氏集團,更不及商氏集團的7G技術,可是卻勢如雨後春筍。
“你怪不怪爸,什麼也沒給你留下?”商陸是內疚的,他對兒子從小嚴格,又缺少陪伴。
喬爾年搖頭,“爸說錯了,您給我留下了一筆很大的財富,那就是自食其力的本事。”
“這不是爸的功勞。”商陸愧不敢當,“是你媽媽教育得好。”
喬蕎有一套很好的教育心得。
養兒子,一定要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家裡明明很有錢,可是喬蕎卻從爾年上小學時就開始鍛鍊他的獨立能力,讓他自己想辦法賺夠生活費。
爾年也很聰明,小時候雖然長得胖,但是腦子好用,也很能吃苦,更有是遺傳了商陸特别有經商頭腦。
所以,就算家裡破產了,但商陸一點也不擔心喬爾年未來的發展。
“爸。”喬爾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喬蕎,怕吵醒她,壓低聲音,又道,“我最擔心的是姐姐。”
他又說,“我們家就真的一點資產也沒有了,不能給姐姐留一筆豐厚的嫁妝嗎?”
他是真關心姐姐喬長安,“姐姐是女孩子,出嫁的時候要有足夠的嫁妝才有底氣。”
商陸實在愧疚。
從他的鼻息裡發出一聲沉沉的歎息聲。
那歎息聲中,充滿了無可奈何。
“沒事的,爸。”喬爾年趕緊安慰他,“姐姐的嫁妝,我來掙。”
“爾年,你真的長大了。”商陸拍了拍兒子的肩,“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
喬爾年驕傲道,“因為我有一個頂天立地的好父親,所以我要以你為榜樣,更要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商陸頻頻點頭。
點頭時,眼裡不由有著欣慰的淚花。
家族破產不可怕,怕的是身為富二代的孩子們一時接受不了,無法生存下去。
所謂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但他們家的孩子,個個都是好樣的。
這是讓商陸最欣慰的事情。
再側頭望著撿回一條命的喬蕎,商陸覺得,隻要家人們都能平安陪在身邊,便已經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了。
這兩天,喬蕎的術後營養餐是喬長安親自下廚做的。
晚上,喬長安給喬蕎送來了吃的。
吃著女兒煮的蔬菜瘦肉粥,胃裡暖暖的,心也暖暖的。
喬長安也是,看見媽媽喜歡喝她煮的糨,她好開心。
“安安呀。”喬蕎喝完最後一口粥,抬頭,望向女兒時,無比心滿意足,“媽媽能夠撿回這條命來,以後就能看見我的寶貝女兒穿上美麗的婚紗了。”
喬長安趕緊接住她手裡的碗,“媽媽,你不僅能夠看我穿婚紗,以後還能當外婆,當奶奶,膝下兒孫承歡。”
她隻是如此安慰母親,但她心下迷茫。
以後……她大概率是不會再結婚了吧。
誰不想美美的當上新娘子。
但那個想讓她當新娘子的人,已經徹底傷透了她的心。
“安安,你弟今天中午還在說,他以後要努力賺錢給你掙嫁妝。”在旁邊給喬蕎用熱毛巾擦著手,擦著嘴的商陸,插入到他們的話題中。
他擰了一把熱毛巾,望向女兒,“安安,什麼時候有喜歡的男孩子了,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爸媽,讓爸媽給你們把馬關。”
喬長安眼神有些閃躲,“等媽媽出院了,我還要回醫院專心學我的中醫,暫時不想談戀愛。”
“媽媽,我去另外打盆熱水,給你擦擦腳。”喬長安起了身,轉身去了病房裡單獨的洗浴間。
接熱水的功夫,喬長安有些發呆。
水溢位盆外,她沒有察覺。
李遇是在母親手術當天,離開這座城市的。
也不知道去學術研討會怎麼樣了。
“姐,你在想什麼?”喬爾年聽到裡面嘩嘩的流水聲,走到門口,“水溢位來了。”
“哦,我剛剛在想媽媽手術後可以用中藥調整調整身子,補補氣血,一時想不起方子,回頭我要好好問問中醫專家。”
她趕緊把熱水端出去,擰著熱毛巾,脫了喬蕎的襪子,仔細地給喬蕎擦著腳。
喬蕎被丈夫和子女耐心照顧著的同時,樓上病房的李遇,卻孤家寡人一個。
他不想讓人知道腎是他捐出來的。
請了護工照顧他的飲食起居。
護工這會兒不在。
一個人挺可憐,挺孤單的。
不,是想一個人的時候才孤單。
八點四十時,小心翼翼地挪動著緩慢的步伐,來到窗前。
大概是傷口還疼,坐到椅子上時他的動作緩慢得像是一個老人。
等到九點零七分,窗外還未見到喬長安的身影。
昨天喬長安是九點離開醫院回對面的酒店的。
難道今天提前了,他錯過了?
護工回來的時候,問他要不要上廁所,他答得風馬牛不相及,“你可不可以幫我到樓下的806號病房看看,患者的女兒還在不在那裡,我有她的照片。”
他指了指床頭,“錢包有張證件照,你翻開看一下,但是你去了不要說是我讓你去的。”
“幫我辦好這件事,我給你兩千塊錢紅包。”李遇又說。
護工正要去拿他的錢包,他又說,“算了,别去了。”
這樣鬼鬼祟祟,倒讓人生疑。
“到底還去不去?”護工問。
李遇搖頭,“不用了。”
這聲音充滿了落寞。
“李先生,你在這裡沒有親人嗎?護工多問了一句。
李遇:“父母在隔壁市,不過身體都不好。”
父親李宴剛剛從歐洲回來,聽說被歐洲監獄裡的人打斷一條腿,瘦得如柴骨。
他本來應該去照顧父親的。
卻因為身體原因,不能第一時間回到父親身邊。
是他不孝。
他讓護工先去休息了。
他給李宴發了一條微信:爸,對不起,這邊學術研討結束後,我馬上回去照顧你。
李宴回覆很及時:你不用管爸,你的事業重要,爸沒那麼脆弱。
李遇沒有再回覆李宴。
他知道父親向來要強,忽然破產經曆獄之災淪為階下囚,父親肯定不願别人同情他。
這座城市的冬天,比鵬城冷一些。
風肆意地颳著。
李遇坐在病房的窗邊,一直望著樓下,一直未見喬長安的身影。
也不知道這麼冷的天,喬長安有沒有帶厚衣服。
一直等到快十點,才隱約瞧見喬長安的身影從住院部大樓走出去,看到旁邊還有一個喬爾年,李遇便放心了。
同在一個醫院,卻不能見面。
李遇心中挺辛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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