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
張若愚動了。
他抬腿,屈膝。
砰!
膝蓋頂在了竇憲東小腹。
刹那間,竇憲東青筋暴露,神色痛苦。
五臟六腑更彷彿被攪碎了一般,氣血翻湧!
一個非常簡單的動作,以竇憲東的戰鬥力,是很難傷他的。
可在張若愚完成一整套動作,竇憲東感受到劇烈疼痛之後,他才勉強作出反應,扒開張若愚的膝蓋。
身軀更是踉蹌倒退了四五步,才勉強站穩。
竇憲東臉色鐵青,渾身遍體大汗,突感口鼻黏糊糊的,伸手拭擦,竟摸了一手血。
他驚駭萬分地望向張若愚。
無法想象北莽一個廚子,竟擁有如此殺傷力!
而完成這一擊的張若愚,卻隻是神色淡漠地走向竇憲東。
然後,他伸出右手,扯住了竇憲東的頭髮。
這個動作比剛才膝撞更簡單,更沒有殺傷力。
竇憲東也試圖阻攔了。
卻沒攔住。
因為頭髮短,所以揪頭髮會更疼,腦袋彷彿被撕裂!
“發泄發泄就行了,乾嘛踢棺?”
張若愚的嗓音平靜到了極致。
手上的動作,卻粗暴到了極致。
砰!
張若愚拽著竇憲東的腦袋,狠狠撞在了棺材上!
刹那間,竇憲東滿臉鮮血,觸目驚心。
“你吵醒了北莽亡魂。”
張若愚口吻平淡,扯著竇憲東的腦袋,再一次撞向棺材。
砰!
“既然醒了,那就磕三個頭吧。”
砰!
竇憲東接連被撞了三次。
縱然滿臉鮮血,皮開肉綻,可他依舊咬著牙,一聲沒吭。
他打不過這個廚子,他認了。
讓他給張向北磕三個頭!
他也認了!
他再痛恨,再憤怒,張向北的功勳,為國戰死的悲壯,誰也抹殺不了!
可他不甘心!
為什麼為國戰死的,不可以是他竇憲東!
為什麼躺在棺材裡的,非得是他張向北!
我竇憲東同樣半生戎馬,每天發了瘋一樣的操練!
為什麼就報國欲死無戰場!?
瞧著頭破血流的竇憲東依舊滿臉的不甘與悲憤,張若愚不怪他了。
磕了頭,他吵醒北莽亡魂的過節,就算了了。
哢嚓。
張若愚突然作出一個驚人的舉動。
一個就連竇憲東都不能理解,想要阻止他的舉動!
張若愚,開棺了!
“你乾什麼!?”竇憲東怒喝。
剛才踢棺,是他情難自控,悲憤之舉。
可張若愚,卻親手開了張向北的棺!
而當竇憲東看清棺材裡那堆積如山的北莽令牌後,他整個人僵住了。
臉上的憤怒,不甘,絕望,轉瞬間變成了敬仰與尊重!
竇憲東將張向北視作畢生宿敵。
他對北莽,更是瞭如指掌。
他知道,北莽軍會給所有新兵配發北莽令牌,而北莽近十年,更是有一個不成文的傳統,北莽戰士犧牲後,骨灰移送家人,戰士的北莽令牌,留在北莽。
但北莽因經常執行保密任務,除了北莽,沒人知道這十年,究竟有多少北莽軍為國犧牲!
此刻看著這堆積如山的北莽令牌,竇憲東渾身顫抖,滿臉自責與愧疚。
“張向北大度,被一個熟人踢了棺材,他不在意。”張若愚平靜道。“但這些北莽亡魂,你熟嗎?令牌上的那些名字,你認識幾個?”
竇憲東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在數萬人的目睹下,他毫不遲疑跪在棺材前,砰砰磕了幾個響頭,嗓音低啞,充滿無儘的愧疚:“對不起,打擾各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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