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立醫院內外堆滿了那爺的徒子徒孫,怕被二次報複。
陸少卿中午來探望過那爺,臉上寫滿了失望,臨走前留下一大筆錢,像是分手費。
“那爺,别多想,你好好休息。”陸少卿走了。
留下孤苦伶仃的那爺。
彷彿被始亂終棄,很絕望。
那爺知道,這次行動失敗,以後濱海那幫大人物,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信任自己。
而他這條腿雖說能保住,但半月板被打碎,骨骼也粉碎性爆裂,就算治好了,也會行走不便。
躺在病床上,
那爺回顧自己輝煌璀璨的一生,很心痛,很不甘,還很憤怒。
“想報仇嗎?”
門口突然響起一把低沉的,卻無比熟悉的嗓音。
那爺猛然坐起身,望向門口。
那乾癟的臉龐上,浮現一抹久違的開心:“那二,你怎麼回來了?”
“大哥被人欺負了,當弟弟的,哪有不回來的道理?”
那二走進屋,模樣和那爺有幾分神似。
但看起來更陰,更冷,更嗜血。
如果說那爺隻是個江湖老混子,那他弟弟那二,就是正兒八經的嗜血狂魔了。
自己這個親弟弟,在中歐組建了一支鐵血雇傭軍,饑餐肉渴飲血,大發國戰財。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那爺倒是想得開,眯眼說道。“以前一直都是我欺負别人,被人欺負一兩次,就當積德了。”
那二淡淡瞥了眼那爺的傷口,皺眉道:“槍傷?”
“你們濱海不是不準開槍嗎?”
那爺歎了口氣,解釋道:“終究是老了,再年輕幾歲,這一槍不可能打中我。”
那二坐在床邊,點了根菸。
直至抽完香菸,那二才一字一頓地重複剛才的話:“哥,想報仇嗎?”
隻要大哥開口,今晚他的人,就會開進濱海,為大哥報仇雪恨。
“不想。”那爺堅決搖頭。
那二眉頭一皺,眯眼道:“哥,你膽子小了。”
“濱海有濱海的規矩,你别亂搞。”那爺咬牙道。“而且,我經過這一晚的思考,得出了一個結論。”
“什麼結論?”那二追問。
“昨晚那局勢,我已經沒有退路了。”那爺接過弟弟遞來的香菸,抽了一口,淡淡道。“他要麼打斷我一條腿,要麼,打死我。”
“否則,我不會罷休。”
那二死死盯著大哥那陰鷙的臉,匪夷所思道:“聽你這意思,我非但不能報仇,還得向他轉達你的謝意?”
“感謝他不殺之恩?”
那二冷笑,眉宇間,寫滿嘲諷之色。
大哥在濱海活的太滋潤了,也太安逸了。
連膽子都給活沒了!
人活一世,圖的就是個痛快。
生死,有那麼重要嗎?
那爺看出弟弟的鄙視,也沒在意,隻是皺眉道:“我看的出來,那傢夥是個惡魔,但他似乎還有點良知,否則,昨晚我可能就死了。”
說罷,那爺翻出手機裡儲存的張若愚照片,遞給弟弟:“你要真想幫我,替我查查他,明面上,他是剛從北莽退役的廚子,但我總覺得,他還有另一層身份。”
那二滿臉不屑地接過手機,正要對膽小如鼠的大哥出言不遜,可在一眼瞧見手機上的照片時,他忽然渾身一哆嗦,彷彿握在手裡的不是手機,而是一塊火紅的烙鐵,啪嗒一聲丟在了地上。
整個人,如同見了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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