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顧音音做反應，就被手臂傳來的大力扯到窗邊。

“咚”的一聲，顧音音捂著後腦，眼前發黑。

婁梟對樓下揚了揚下巴，“看到那有一噴泉了麼，去那洗吧。”

顧音音強裝鎮定，“好，我知道了，我這就下去。”

剛一動就被婁梟甩了回去。

“走多慢，跳水最快。”

“二爺，我…”

正當顧音音想著如何脫身時，發現婁梟的注意力已經不在她身上了。

他正盯著樓下，眉骨微抬。

顧音音轉頭去看，是個女人。

隻是這種距離，完全看不清是誰。被層高壓得小小的影子一會兒前，一會兒後。

也不知道在糾結個什麼勁兒。

這會兒要是掉下去個人，不把她活活嚇死才怪。

“嗬。”

婁梟嘲了聲，頭也不轉。

“滾出去。”

不知婁梟為何改變主意，顧音音劫後餘生一般快速起身，出了門。

樓底

簡歡徘徊了會兒，想到李南齊的那句‘帶他回去入土為安’，還是踏進了日蝕的門。

誰知剛一進就跟顧音音打了個照面。

看到顧音音一身的血，簡歡有些錯愕。

顧音音同樣意外，隻是那意外很快轉變為若有所思。

“簡小姐。”

簡歡點頭，“顧小姐。”

互相打過招呼，顧音音就離開了。

簡歡蹙眉，她之所以一聲招呼都不打就跑來，是抱著婁梟不在，趁機打探東影遺體所在的念頭。

隻是，既然顧音音在，那想必婁梟也是在的。

簡歡有些失望，進去的心也淡了。

想了想，又打算離開。

落地窗邊，夾著煙的男人看著那小小的影子又從大門退出來，眯眼把煙叼到唇邊。

拿手機撥了個號。

樓下那道影子站住。

小腦袋先是東張西望，而後聲音才從聽筒裡傳出來。

“二爺。”

“上來。”

簡歡一驚，下意識仰頭往上。

婁梟耐心的重複，“上、來。”

說完這兩個字，電話就斷了。

既然被髮現了，簡歡隻得邁著躊躇的步伐上電梯。

到了頂樓，門是開的。

連緩衝的機會都沒有，簡歡就對上了男人的眼。

呼吸微窒，“二爺。”

婁梟沒說話，眼神往身前點了點。

簡歡躊躇兩秒，走了進去。

沙發上的男人吐出口煙，眼皮掀起，“來我這觀光？打個卡就走？”

隨口找了個理由，“我隻是看到了顧小姐，以為二爺不方便。”

婁梟嗤笑一聲，“她走了你來，不是正好，有什麼不方便？”

過分直白的話，擱在往日，必定會引來這小狐狸一通陰陽怪氣，可眼下她隻是順從的接了句。

“是我多慮了。”

婁梟瞧了她會兒，忽的起身。

寬背遮住了眼前的光，跟著暗影一併投射下來的，是男人不辨喜怒的注視。

側臉被夾著菸蒂的掌抬起，“說吧，來日蝕做什麼。”

菸灰在指間堆積，下方是因為緊張凹陷的鎖骨。

簡歡避開他侵略的注視，“老爺子今天找我過去，叫我跟婁景楊完婚。”

“嗯。”

懶懶的鼻音，聽不出任何在意。

“怎麼，不想嫁？”

“我是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

婁梟勾出抹笑，“是挺蹊蹺。”

“但我的問題是，你是不是不想嫁。”

簡歡不明白他為何要逼問這個，點了點頭，“是。”

“那你想嫁給誰？”

這個問題比方才的更難回答。

想嫁給誰，她似乎從未認真想過這個問題。

自東影死後，她想的，一直是如何逃離這一切。

其他的，完全不在她的考慮範圍。

怔愣的臉落入男人眼中，引來一聲意味不明的笑。

“是難答，還是不敢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