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醫生給司樂做了測試之後，同意了她的要求，定在了第二天上午8點。

他笑著說，“我以為您會需要再疏導一段時間再見婁先生。”

司樂垂下眼，“我想早點跟我兒子團聚。”

羅醫生點頭表示理解，“母愛會帶給人無限的潛力，很多時候是可以跨越科學跟心理學的。”

“或許吧。”

司樂看向窗外，又快要到春天了。

因為治療的緣故，她不像之前那麼消極，她正視了自己對婁櫟的愛，不管他是如何來到這世間的，他都是她血脈相連的寶貝，她愛他，也不後悔生下他。

無論是為了婁櫟還是為了她自己，她都不能退縮。

翌日

早晨7點50分，羅醫生帶司樂到了樓下的公園。

雖然有些冷，但是今天陽光很好。

羅醫生跟她並排坐在椅子上，“這裡不是密閉的空間，您的心情也會相對放鬆，另外，我跟婁先生溝通過，隻要您一叫停，我們馬上就終止這次談話。”

司樂知道他們是怕她病情反覆，點了點頭，“好。”

羅醫生看向她身後的方向，起身，“那麼我就先走了。”

幾乎是在他離開之後，司樂就聽到了踏著落葉走向她的腳步聲。

明明沒有回頭，但是她渾身的細胞都在告訴她，是婁梟來了。

冬末春至，大衣也蓋不住男人周身的氣壓，那雙黑眸在清晨的薄霧中準確無誤的落在女人巴掌大的臉上，他就這樣盯著她的側臉，步步靠近。

腳步聲越來越近，司樂袖口裡的手指蜷縮，直到男人的影子落在她旁邊。

司樂閉了閉眼，緩緩抬頭，看向近一月沒見的婁梟。

上次在病房，兩人都處在黑暗中，此刻在日光下對望，一時無言。

她瘦了。

他瘦了。

婁梟本就生的輪廓分明，此刻薄薄的肌理繃著眉骨下顎，愈發顯得侵略十足，如黑豹一般，野性危險。

尤其是站著往下看的時候，那種無處可逃的感覺，讓司樂心口突突的開始跳，身體又有僵死的預兆。

就在她想要尋找羅醫生結束時，婁梟忽然撐著膝蓋半蹲下來。

這種他平時絕對不會做的低就姿態，讓司樂有一瞬間的怔愣。

她看著高大精壯的男人一點點的低背，落在她可以平視甚至是俯視的角度……

“你……”

婁梟無所謂的勾了勾唇，“怕你仰頭脖子酸。”

司樂的心跳一點點平穩，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種跳動。

“這樣說話不舒服，你坐下吧。”

她剛要挪動就被握住了膝蓋，婁梟不叫她動，拇指摩挲了把，“心疼我？”

那種吊兒郎當的不正經口氣像是又把他們拉回了之前那些個無憂無慮的歲月，司樂的情緒放鬆許多，自然的做出了反應，“才不會。”

明明是很不客氣的回答，婁梟卻樂了，“那就這麼著。”

空氣重新安靜，靜謐在晨霧中流淌。

司樂垂眼看向膝蓋上的手，提前準備好的話怎麼都開不了口。有病情的原因，更有內心的不捨，最關鍵的，是怕婁梟不肯放手。

糾結許久，她開口時已經帶了顫音，“我們……我們……”

在她嘴唇顫抖到吐不出完整的句子時，婁梟深深看了她一眼，抬手握住了她的側臉，低磁的嗓音一字一頓，“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