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上午，他們才剛安頓好，傅沉舟就趕了回來。

那份離婚協議書被擺在她的茶幾上。

戚酒坐在沙發裡靜靜地看著，隻是微笑著拿起筆。

一如當初，她安靜的添上自己的姓名。

其實，如果他不在意的話，她也不會再催他離婚的。

結婚證早已經不再是束縛他們的東西。

他們弄到今天這種地步，反正是回不去了。

他要還想做那個名字的丈夫，也隨他。

但是他簽了字……

嗯，那也隨他。

傅沉舟在旁邊看著，看她那麼平靜從容的簽了名字，一顆緊巴巴的心緩緩地放鬆。

“簽了這份協議，是不是不需要我回去辦離婚手續了？”

“我還沒問，不過一般情況下，是不是協議簽字後立即生效？”

傅沉舟也不太確定，但是通常他們簽了協議就要做事了。

戚酒默默地看著跟自己的名字挨著的名字，他的字還是那麼剛勁有力，彷彿再多一點就要破紙而出，但是他卻停在恰好的地方。

或者他們現在結束，也正是恰好的時候吧。

“沉舟。”

“嗯？”

傅沉舟拿過協議正在看，聽到聲音，緩了兩秒才抬眼。

戚酒望著他，從容感激的對他微笑，“這一年，很感謝。”

“你知道我是心甘情願。”

傅沉舟不喜歡聽她說感謝的話，從來不喜歡。

她很長一段時間幾乎都在床上起不來，她的骨頭斷的太多，她現在之所以能站起來，不過是因為知道自己的孩子還在。

她是真的差點就死了，但是那把插在她身上的刀子插偏了，雖然失血過多，但是……

或者是命運吧。

草莓還在她的子宮裡好好地。

也成了她唯一活下去的原因。

草莓第一次在她肚子裡跳動的時候他就在旁邊，她當時躺在床上，一邊笑一邊哭，然後那幾天，她基本一直是那種狀態。

她因為草莓而越來越樂觀，她的腿上沒什麼毛病，主要是腰椎往上，她坐不了幾分鐘就疼痛難忍，但是她一直在努力。

他不知道她忍受了多少疼痛，然後才撐到今天。

但是看著她一天天好起來，他心裡那團烏雲也隨著緩緩地消失了。

而現在……

他手裡握著她的離婚協議書，她跟傅沉夜都簽了字的離婚協議書。

可是，她卻在說謝謝。

大家都知道的，謝謝在某個階段，就是拒絕的意思。

他的確是草莓的叔叔，他也的確是她的小叔，但是，他們認識的時候誰也不知道這件事。

而且，她都離婚了。

“小酒，我……”

“沉舟，不要，答應我，永遠不要。”

戚酒傾身握著他的手，傅沉舟怔住，低頭。

她難得握著他的手，但是他卻感覺到心像是在被她給拴在了某處。

她的手輕輕地握著他的手，將他無名指上的戒指，緩緩地取下。

她懷孕後期後背的壓迫感越來越強，又在預產期之前突然陣痛，剖腹產之前就開了兩指，怕她的舊傷發作，他抱著她往醫院一邊跑一邊喊救她，他是真的很在乎她，生產後她的舊傷發作，疼的快不能喘氣，也是他在旁邊悉心照料，這些她全都不能視而不見，全都深深地記在心裡的，但是……

“我們沒有在一起，我很抱歉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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