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她頭一遭為了一個不相乾的男人對他發火……
聶君珩眼中劃過一抹憂傷,心口像是被什麼狠狠紮了一下。
他道:“我沒用多大的力道,是他太無用。”
方才,他已是極力剋製,若非如此,他早就沒命活了……
可他的阿姊,卻向著外人說話。
此刻,他後悔了。
方才,他該用十足的力道,將那礙眼的蘇大人活活摔死才好!
見他仍不知錯,淩雪不再搭理他,她將聶君珩推開,提著裙襬快步跑下台階,將重傷的蘇敬亭扶了起來。
“蘇大人,你有沒有事啊?”
蘇敬亭十分狼狽地站起身,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漬,抬眸與聶君珩對視。
四目相對下,蘇敬亭看穿了他眼底翻湧的醋意與妒火。
他淡然一笑,忽然間恍然大悟。
淩雪也猜不透他在笑什麼,可她不想此事讓哥哥知曉,便道:“我阿弟太過沖動,想必是誤會了什麼,還望蘇大人莫要見怪,我替我阿弟向你賠不是。”
蘇敬亭收回目光,看著淩雪溫和一笑,道:“不礙事,隻是一點小傷。”話音未落,他捂著胸口抑製不住咳了兩聲,剛擦乾淨的嘴角又溢位一絲血絲。
淩雪當即捋開他的衣袖,替他診了診脈,直至確認的確沒傷及肺腑,淩雪緊蹙的眉頭方才平緩。
她取出隨身攜帶的藥瓶,親自喂蘇敬亭服下一粒,而後又將整瓶藥丸都給了他。
淩雪道:“這是我自己調配的藥,可止痛化瘀,蘇大人每日服用一粒,不出七日便可痊癒。”
蘇敬亭為了不讓她愧疚,便沒推辭,當即就收下了。
淩雪道:“今日之事,實在抱歉,我會好好管教阿弟的。”
蘇敬亭意味深長地看了聶君珩一眼,道:“管教就不必了,今日多有打擾,下官就先告退了。”
淩雪過意不去,便道:“我還是送送你吧。”
蘇敬亭委婉拒絕道:“不必了,一點小傷,下官就不煩惱郡主相送了。”說著,便拖著沉重的身子一瘸一拐地往院外走去。
淩雪看著他略顯狼狽的身影,一時間愧疚難當。
聽哥哥說,蘇敬亭為官清廉,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官。
她雖不喜歡他,可也打心底敬佩他!
聶君珩倒好,二話不說就將人打成重傷……
淩雪心中有氣,一時間,她也不想再搭理聶君珩,轉身就往自己院落走去。
聶君珩垂眸看了看手裡的簪子,抬腳便追了上去。
幾步上前將人攔在面前,聶君珩看著眼前眉頭緊蹙的姑娘,這還是第一次,她與他生悶氣,雖是為了别的男人,可他還是軟了語氣。
“阿姊若是不喜歡,往後,我改便是。”
淩雪抬眸望著他,道:“蘇大人何錯之有,你為何要打他?”
何錯之有?
聶君珩覺得,他出現在淩雪面前就是個極大的錯誤!
見他回答不上來,淩雪又道:“蘇大人為人正直,平日待人也謙卑平和,你不該不問青紅皂白就對他下此重手。”
“更何況,蘇大人未曾習武,哪能承受你這一掌,好在沒傷及肺腑,若出了好歹,我哥哥追究下來,定會責罰於你……”
聶君珩默默聽著,攥著玉簪的手越收越緊,到底是沒送出去。
見她始終都向著蘇敬亭說話,聶君珩當真信了眾人所說的話。
想必,她是真的對那蘇大人動了心吧?
心中湧起一陣陣難以名狀的失落,聶君珩開口將她的話打斷:“阿姊說完了嗎?”
淩雪一愣,而後道:“那你可知錯了?”
聶君珩沉聲道:“阿姊說我錯了,那便是我錯了。”
這語氣倒不像是認錯的態度。
淩雪察覺到他在生悶氣,當即也放軟了語氣,道:“阿姊也不是要責備你,可再怎麼樣,傷人都該有個理由,你說對不對?”
聶君珩面無表情地道:“他有什麼好?阿姊應該將眼光放高一些才是!而不是如此將就!”
淩雪被這話整得一臉疑惑,隻是,還不等她細問是何意思,聶君珩倒先冷著一張臉轉身離去。
淩雪看著聶君珩離去的背影,一時間有些迷惑。
犯錯的是他,怎麼他倒先生氣走了?
淩雪被氣笑了。
怪自己,這麼些年反倒將他慣壞了。
淩雪也不再找他說理,這次,她可不能再慣著他,轉身便回了自己院落。
可她竟沒想到,聶君珩氣性極大,生平第一次與她生氣,竟一連幾日都不搭理她,就連用膳,淩雪也不曾見到他身影。
一問,便被人告知,他一大早就去了軍營處理要務,等他回來,便是夜深人靜時……
這刻意的舉動,倒像是在刻意避著她。
淩雪不明白,自己不過是說了他幾句,他氣性怎就這般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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