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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窈灼看著他們,也是熱淚盈眶:“張伯,陳叔,快起來。”
張伯本名張武斯,跟黎佑上過戰場,戰場上斷一臂,被黎佑安排在將軍府做事。
陳叔則是曾跟著黎家長子的副將陳言洪,榮歸故裡後無親無故,便也在將軍府住了下來。
等三人情緒平複,黎窈灼才側開身子:“張伯,陳叔,這是楚玄,是他救了我。”
兩位老仆眼裡頓時浮現敬意。
楚玄卻不在乎擺擺手:“無妨。”
可黎窈灼卻看到他眼裡閃過一絲不自在。
幾人走進將軍府。
意想之中的塵封之氣並未撲面而來,而是山水閣樓,處處如新。
就連門口那方養著錦鯉的池塘,都跟他們離去之時,毫無兩致。
黎窈灼不由微怔,有些懷唸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心裡酸澀交加。
門前池塘旁便是一個小型演武場,她與父兄,還有大姐,曾在上面留下過爽朗的笑聲,以及激烈的對打。
黎家人註定在戰場廝殺,從不養尊處優。
爹爹還在時,經常對他們說:“你如今留的每一滴汗,都能在戰場上多一線生機。”
隻是到了晚上,孃親為她和大姐上藥時,爹爹卻會等在門外,等她們上好藥出去,就能看到他提著新鮮出爐的糕點朝她們笑。
“窈灼,雲清,快來嚐嚐,這可是爹爹差人去買的最後一波。”
明月高高掛在天上,照耀著爹爹的語重心長:“你們倆也别怪我狠心,將軍府無論男女,皆是有著披甲上陣的使命,若是我驕縱寵溺你們,日後,便是九泉之下,也不得瞑目。”
想到曾經,黎窈灼有些忍不住眼眶的淚意。
她看著演武場,心裡默道:“爹爹,孃親,我和小弟回來看你們了。”
她轉頭朝楚玄說道:“楚大醫,您可在前院四處看看,我先帶寧州,去祠堂一趟。”
楚玄輕笑著點頭:“好。”
眼中並無對黎窈灼姐弟倆身份的詫異,依舊是那般波瀾不驚。
黎窈灼和黎寧州並肩,一同走到祠堂。
推開門,這裡也整潔如新,就連靈牌前的香灰,都撲了厚厚一層,顯然是時時有人看著。
黎寧州不解開口:“二姐,我們家好像並無旁支了,會是誰呢?”
黎窈灼壓下心底疑惑,輕輕搖頭:“無妨,能替我們儲存著將軍府的一切,未必是壞人。”
說著,她從香爐旁取了兩簇香,點燃後遞給黎寧州一簇,低聲道:“跪下,好讓列祖列宗知道,黎家後人,回來了。”
黎寧州依言照做,黎窈灼則是跪在了黎長錚和黎雲清的靈位前。
她低聲喃喃:“二哥,大姐,我和寧州回來了。”
“大姐,我沒有辜負你的期望,寧州,我保住了,他如今知善惡,明是非,日夜不綴的練武,斷不會丟了我們黎家的臉。”
黎窈灼跪著上前,將香插在香爐裡,心中澀意難忍。
“大姐,唯有一事,我對不住你,你曾說,讓我好好活著,可如今,我這幅殘軀,卻是不久後,就要與你相見了。”
“望你與二哥在路上慢慢走,等我追上你們,咱們也好續今生緣分,來世,我便要做那最大的,護著你與二哥。”
黎窈灼叩首下去,淚意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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