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噹啷!
匕首落地,蕭寒淵看著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臉色發白,眼眶卻紅透。
他用力將手往身上擦,嘴裡不住喃喃:“不可能……不可能,怎麼會這樣……”
胸前的血止不住的流下,將他雪白的裡衣寸寸浸染。
血,越來越多,他的眼,也紅的幾欲滴血。
不知過了多久,他抬手捂住眼,從喉間擠出一聲絕望至極的嘶吼。
“不……窈灼……”
等他將手從臉上拿開,滿臉的血漬混著殺意,讓他彷彿從地獄爬上的修羅。
他隨意披了件衣服,拉開房門。
守在門口的侍衛見他胸前的血,不由急道:“攝政王……”
下一刻,他便聽到自家主子令人膽寒的聲音。
“傳本王的令,暗衛儘數出動,所有跟丞相府有關人等,儘數押入天牢!”
“立刻派人去將周雪落抓回,關押至王府暗牢!”
“封城,挨家挨戶搜捕名為葉安的南疆人士!”
“若尋到葉安,不要近身,免得被蠱毒蠱惑。”
另一邊,周雪落坐在馬車上,剛經過長街,身體猛地一顫。
她厲聲喝道:“停車!”
車伕即刻勒馬,上好的寶馬,發出一聲長長的嘶鳴。
侍衛上前還未開口,便見周雪落慌張的跳下馬,朝長街的某個方向衝去。
小半個時辰後,她衝進一個鋪面,不等葉安反應,便直接開口。
“我體內的母蠱突然失去了對子蠱的感應!”
葉安聞言,臉色頓變,他幾步走到她面前,厲聲道:“有多久了?”
“一刻鐘之前。”
葉安臉都白了:“壞了!蕭寒淵定然是察覺到了什麼,我們必須儘快出城!”
周雪落已經慌的六神無主,眼看著葉安收拾完東西,便急步跟著他往外走。
隻是兩人剛踏上長街,就見斜對面一隊穿著軍服的人正在詢問店家。
“可有見過名為葉安之人?”
周雪落腳下一軟,幾乎要癱倒在地。
葉安暗咒一聲,扯起她便朝另一個方向狂奔。
金陵城內,為攝政王大婚的喜氣洋洋下,瞬間暗流湧動。
而在這一片暗湧裡,蕭寒淵卻站在了將軍府門口。
門口沒有小廝,門卻大開著,冷風從外吹到裡,又從裡捲到外。
他抬頭,往日氣勢如虹的‘將軍府’的三個大字,卻隻顯出一種頹敗來。
蕭寒淵抬步走了進去。
剛到前廳,他整個人便是一震。
黑漆漆的靈樞直直對著他,瞬間攫住呼吸!
“楊柳青青江水平,聞郎江上唱歌聲。
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
年少時,黎窈灼纏著他一起去參加詩會時,輕輕念出這首詞。
那時,周遭人都笑,同窗好友顧之安揶揄他。
“蕭寒淵,窈灼可是難得能文能武的佳人,你可要將她看好了,你可知京中多少兒郎都念著將軍府的二姑娘。”
彼時,蕭寒淵意氣風發,滿目溫柔的看著站在人群中淺笑的妙齡少女,字字堅定。
“放心,我定然不會給任何人將她從我身邊奪走的機會。”
時光如同洪流,滾滾至今。
蕭寒淵陡然眼眶發熱,他想要上前。
可門口跪下的人齊齊扭頭,當看清他們的面孔時,蕭寒淵的腳步,卻是怎麼都邁不出去了。
他們,是從邊境上退下來的傷弱病殘,是千千萬萬邊境將士的縮影,是自退出戰場,便被黎家照拂至今的有功之士!
可如今,他們眼底的壯誌雄心,在殘缺的身軀下變得死寂,看著自己的目光愴然無比,眼底深處,是無儘的怨懟!
蕭寒淵隻覺得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扼住自己咽喉,幾乎喘不上氣來。
胸前的傷口汩汩留著鮮血,讓他有種頭重腳輕的感覺。
寂靜之後,終是有人忍不住開口。
“攝政王,卑職心中有三問,可否請您代為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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