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蓮心裡一咯噔,臉色霎時白了幾分。
她強裝鎮定地道:“阿蓮在將|軍身邊伺候,難免身上沾些香味,想必是將|軍房中的檀香味吧。將|軍房中日日都是要熏的。”
“哦?是嗎?”淩雪諱莫如深地看了她一眼。
阿蓮強扯出一絲笑意,道:“是啊。”
害怕自己在夜淩雪面前露出破綻,阿蓮道:“郡主若沒什麼事,阿蓮就先退下了。”
就在她轉身之際,身後,淩雪忽然對她說道:“阿蓮姑娘,不屬於你的東西,切莫強求,離開這裡之後,望你好自為之,若心存邪念,隻會作繭自縛,得不償失。”
阿蓮什麼話也沒說,可臉色已經蒼白如雪,袖中,一雙手緊握成拳,就連指甲都深深陷入了肉裡。
她渾然不知疼痛,隻覺得內心湧起一股複雜的情愫。
羞恥,悲憤,和一股難以言喻的屈辱感油然而生。
原來,夜淩雪早就知道了,所以才明目張膽的諷刺她。
諷刺她身份卑微,配不上聶君珩!
諷刺她內心肮臟,用見不得人的手段誘惑聶君珩!
最後還諷刺她再怎麼努力,到頭來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可笑啊可笑!
她原本還念著夜淩雪對她的救命之恩!
可她卻將自己貶得一文不值!
阿蓮心中不服。
她又能比自己高貴到哪裡去?還不是揹著眾人與聶君珩無媒苟合,私下行齷齪之事!
路上,玉珠見阿蓮臉色一直很差,便關切地道:“阿蓮,你沒事吧?”
阿蓮強扯出一絲笑容,道:“沒事,隻是一想到要離開這裡,心中一時不捨。”
玉珠心中難免不捨,她拉著阿蓮的手,溫聲道:“阿蓮妹妹,要不,你還是别離開了吧,就留在這裡不好嗎?”
阿蓮笑了笑,一副逼不得已的模樣,語氣為難地道:“實在是放心不下姑母,必須要離開的。”
玉珠惋惜地道:“那你還回來嗎?若你還想回來,隨時都可以回來的。”
阿蓮搖了搖頭,道:“不了,我想去别的地方看看。”
即便她想回來,可聶君珩和夜淩雪早已容她不得了……
天大地大,總有的她的容身之所。
見她去意已決,玉珠便不再相勸了。
她領著阿蓮到了賬房,多給她領了十兩銀子。
玉珠將她送出了府,還為她雇了馬車。
阿蓮將三十兩銀子揣進了懷裡,對玉珠說道:“玉珠姐姐是這世上對阿蓮最好的人,阿蓮會記得玉珠姐姐的好,若有機會,會報答你的。”
玉珠道:“你要明白,這世上心甘情願付出的善意,原本就是不求回報的,隻求一個心安理得。”
阿蓮雖不明白這話的意思,還是點了點頭附和道:“玉珠姐姐說的是,阿蓮會銘記於心的。”
玉珠道:“你與我年紀相仿,在我心裡,我一直將你當做妹妹看待。”
“我與你一樣,從小無親無故,所以打心裡就覺得咱倆是一類人,也總想著對你好。”
阿蓮笑了笑,道:“阿蓮是能感受到的,玉珠姐姐是個極好的人,對阿蓮也是極好的。”
玉珠含笑道:“你可以不用記住我對你的好,雖說,當初是我在山上發現了你,可真正救你命的,是咱們郡主,你隻管記住郡主的恩情就是。”
“往後若有機會,也該報答咱們郡主才是。”
阿蓮嘴角的笑意一點點收斂,她岔開話題道:“時候不早了,玉珠姐姐,我們就此别過吧。”
玉珠聞言,連忙將手裡的包裹遞到阿蓮手裡,囑咐道:“這裡是我給你準備的乾糧,你帶去路上吃,這山高水遠的,你一路小心。”
阿蓮接過包袱,道了聲“好”,轉身就上了馬車。
阿蓮離開後,玉珠回到了北苑。
她來到淩雪身邊道:“郡主方才對阿蓮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啊?什麼心存邪念,什麼作繭自縛啊?奴婢怎麼聽不懂呢?”
淩雪聞言,淡淡睨了玉珠一眼,道:“怎麼?她說什麼了?”
玉珠道:“她什麼都沒說,隻是方才奴婢送她離開時,她臉色一直不是很好。”
淩雪道:“隨口說的,她若行事端正,倒也不用在意,若是心中有鬼,自然會覺得心虛。”
她雖不敢十分肯定,昨夜在聶君珩房中放催情香的是不是阿蓮,可方才聞著阿蓮身上的氣息的確有些神似。
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她都容不得這樣一個隱患留在聶君珩身邊!
心存邪念之人,日後必定會生出禍端,倒不如早早遣出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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